卫迟有一柄玄铁铸成的长剑,通体乌黑,薄却不轻,剑尖锋芒锐利,同他的相貌一样的张扬。
这会那剑就像是被灌了热血似的被他握在手里,由着那手将剑锋一侧,随后斜刺着上挑往前送,直穿向那扑来的恶犬的腹部,竟是直接将它挑了起来!
那头犬勇猛更甚同伴,身量也更大,被穿在了剑上犹在嘶吼挣扎,卫迟将它又抛掷在地上,一脚踩着那畜生的头,再次贯穿一剑,手中旋转着剑柄,搅的那畜生的脏器都流了出来,当即连呜咽都没有就断了生息。
他身边环着的几只犬见这一幕似是被惊骇住了,纷纷往后退却。
卫迟神情幽冷,喉间闷着极低的轻笑,整个人杀气震天。
这是宁云蓁第一次瞧见这样的他,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暗想着去年唤他来宫中同那两个侍卫比试的把戏,或许只是他在逗弄着陪她玩罢了。
傅洗尘凛着眉目,将弓拉成满月,对着不远处萧暗的脚下三箭齐射,竟无一支虚发。
很快的,有了一群后来赶上来的禁军和府卫相助,这场厮杀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
地上的腥气直冲着每个人的脑门,宁玠等人粗喘着,手中的长剑也脱了力跌在地上。
卫迟回到宁云蓁身边,上下打量她一圈见她无碍才彻底放了心,将自己的剑收回了鞘,翻身上马跟着宁玠一起浩浩荡荡的下山去。
山下一群朝官女眷都跟在宁渊的后头巴巴的望着山林的入口,不少人见侍卫朝下抬着一具又一具尸体都惨白着一张脸,生怕在其中看到自家儿女的模样。
宁玠脸上染着被溅到的血迹,李眉乍一见他便是骇的几欲落泪,扑上前看着他:“我儿受伤了?蓁蓁在哪里?!她还好吗?”
沈淮秀小脸微白,拖着沉重的步子,也跟着上前来看他。
宁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叫她二人看,宽慰安抚道:“母后放心,这不是我的血,蓁蓁在后头好得很呢,母后别担心。”
李眉和沈淮秀闻言骤然松了口气,宁渊也松缓了紧皱着的眉头。
饶是如此,他还是怒不可遏,待萧暗带着一众残兵出来后当即厉声让他跪下。
“这山不是由你负责清扫的吗?!那山上的恶犬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解释清楚!”
萧暗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身上擦伤无数,发髻也是松散的,喉头一动哑着声音道:“属下的确带着侍卫清扫过了,那恶犬绝对不是属下所为,恳请圣上给属下一个机会将功补过将此事查清!”
宁玠活动了一下酸软的右臂,一双眼看向了这处,忙开口相劝道:“父皇,此事应当和萧统领无关,是有人有意要做下这场乱子,却不知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禁军做的,那就太过明显了,根本没必要这么自己给自己泼脏水。
况且刚才那一番厮杀下来,宁玠能够看得清,几次萧暗都险些落入犬口丧命,绝不像是苦肉之计。
宁渊觑了他一眼,震怒犹自未消,精厉的双眸闪了闪,对着不住磕头的萧暗沉声道:“朕只给你十日时间,若是查不到,你这禁军统领也别做了!”
萧暗身子一震,将头压得更低了,忙抱剑应是。
宁玠想起了被一箭射中的薛砚,四处逡巡了一番,忙不迭开口问道:“父皇,薛砚眼下在何处?他怎么样了?”
宁渊叹了口气,望了眼身后的营帐,沉沉开口道:“他那一箭被淬了毒,眼下情况不大好,太医正在全力救治。”
宁玠瞳孔一缩,当即开口道:“儿臣去看看他。”
说着,他便转身迈着步子大步流星地朝着那处帘帐走去,宁云蓁扯了扯卫迟的袖子,示意他们也一同跟上去看看。
当时情形危急,事后想起来,那支箭恰恰好是他们二人的方向,换句话说,薛砚其实是为他们挡了那支箭。
卫迟狭长的眸子微眯,心中清楚以他和薛砚的交情绝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再加上之前京中的传言
薛砚是为宁云蓁挡的箭。
三人掀开帘帐,眼见得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去,那短须灰眉的太医也是紧锁着眉头,而躺着的薛砚神情苍白,半边肩膀都被染成了黑色。
宁玠眉宇间染着点点焦急和冷色,连忙问道:“太医,薛砚他情况如何?”
“回太子,这箭离心脏位置太近,臣不敢擅自做主拔箭,可若不拔出,那毒马上就要侵入五脏六腑,届时更是无力回天。”
宁玠闻言倒吸一口冷气。
他将双手攥成了拳,沉吟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道:“这箭必须得拔,孤恳请太医斗胆一试。”
宁云蓁走到帐外,去唤洗尘前来打个下手,而后再次回到帐中,同卫迟站在一处,神情透着紧张。
卫迟攥了攥她的手,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洗尘掀帘子走进来,看了看躺着的薛砚,又掀开他的眼皮瞧了瞧,半晌后抬起眼看了一下四周几人,眼中掠过浅淡的暗光,道:“这毒我能解。”
宁云蓁闻言神色一喜,毒能解那便是事半功倍了。
说着,就见洗尘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于掌心中倒出一颗药丸,叫太医喂他服下。
服下解药后,薛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