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清将要嫁到郸城做侯夫人的旨意一传出,不少人都十分惊讶。
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向来传播的比什么都快,百姓在安乐之余最是关注这些贵人们间的动向,以此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只是这些话若是没有有心人传播,也并不会传回宫中当事人耳朵里罢了。
卫府里头,拾秋和袭月两个丫鬟十分幸灾乐祸,纷纷掩着唇笑道:“谁让四公主一直同咱们公主作对呢,眼下就要嫁去那等地方了,下次再回京都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宁云蓁穿着淡红色撒花的月华长裙,闻言盯着窗外的一株玉兰静静思忖。
前世宁婉清到十八岁也没有出嫁,两人一直在宫中明争暗斗,自韦鸢做了皇后之位后她的气焰更是嚣张更甚以往,这一世里她无形之中改变了许多事情,自己也早早嫁与了卫迟,卫迟也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护着自己,这次就让宁婉清被狠狠绊了一个跟头。
她尝到了自己的苦果,要嫁去京城之外,宁云蓁一点也不意外。
她写给宫中的信里平铺直叙地表述了琼枝和常安伯府这两桩事,母后知道后一定会想法子替自己对付她,如今圣旨里宣布三月后就要完婚,那宁婉清在京城里也就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这三个月的光景,宁婉清只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条便有些下作了,她没法子悔婚,但可以失身于其他人,只有发生这样的事她才能改嫁他人,但是时间这样仓促,她又被困在宫里,她根本没什么机会挑选那个新的人选,让自己将往后托付给他。
同时这条路也有弊端,便是她这样做后极其明显会让人怀疑是她有意所为,宁渊也必定对她彻底失望。
第二条路便是她选择乖乖嫁去郸州,安分守己的做好这个候夫人,同宫里的关系没有彻底割裂,往后她若是遇着了什么难处,兴许宁渊还愿意给她兜底,逢上年节也可以回京一趟。
两条路其实都不太好走,端看她的选择了。
“公主,明日便是驸马的生辰了,您的生辰礼可准备好了?”拾秋喜气盈盈的声音传来,唤回了她的思绪。
宁云蓁莞尔一笑,绯红的脸颊如枝头杏花:“自是准备好了,且等着明日呢。”
她上个月里三天五回的往虞氏房中跑,不就是为了同她讨教这针线活么,好不容易练出了点模样,还耗费了这样多的时间,卫迟就算不喜欢也得喜欢。
拾秋抿唇偷笑,半晌郑嬷嬷过来禀说洗尘姑娘回来了。
宁云蓁想起了正事,忙唤她进来。
不知怎么,她心头涌上了些紧张。
前几日里洗尘去查卫迟身世一事,似乎离开了京城两日,眼下既然回来便该是有一些线索了。
见她风尘仆仆的模样,宁云蓁忙唤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而后给她倒了杯水。
“不着急,你先歇歇。”
洗尘将水一饮而尽,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方清醒些道:“这事竟是有些复杂的,婢子只查出了一点东西,头一个便是许多人都知晓的,二十一年前,前朝冯后与几名官眷一同在行宫的山庄避暑,里头就有现如今的将军夫人虞氏。”
宁云蓁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事她也是知晓的。
“婢子得知,那时山庄里约莫有三位夫人怀有身孕,其中两个便是虞夫人和另一个翰林夫人,第三位就是冯后了。那翰林夫人身子小些,但是咱们虞夫人生产的时间,和冯后却是只隔了一日,冯后先诞的却是死胎,宫里头都对此讳莫如深,虞夫人生怕是自己冲撞了冯后,连夜回了将军府,路上可能是动了胎气,第二日晨间便在将军府诞下了双生子。”
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冲撞这个说法的,但是冯后身为凤位,小皇子一出生就夭折了,同样临近产期的虞氏心中思虑万千,觉得这胎若是在山庄里降生,是顺遂也不好不顺遂也不好,便唤了卫敞托辞家中有事提前回了将军府。
宁云蓁陷入了沉默,她从前只知避暑一事,倒不知虞氏和前朝冯后还有这般渊源,这样重要的日子竟然只相隔了一日。
那名刚出生就夭折的小皇子,也是多舛。
可是陆洵为什么说,卫迟的身份不简单?他莫非是怀疑卫迟同那名夭折的皇子有什么干系?
还是说,卫迟和前朝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个可能,宁云蓁瞬时浑身如跌入冰窖,又忙不迭摇头否认。
不对不对,洗尘刚刚说了,两人生产的时间是隔了一日的,且虞氏是在回了将军府后动的胎气,和冯后的时间与地点根本就对不上。
到底是中间哪里出了差错?
“还有吗?”宁云蓁神色有些焦急,屏息问道。
“婢子能查到的现下就只有这些了,另外婢子还发现这事似乎也有人在极力掩饰,这点消息还是辗转了多日才得到的。”洗尘紧锁着眉头,神情亦是罕见的凝重。
宁云蓁透过窗扇几乎能看到外头白晃晃的日光,手中不自觉捏紧了身下的裙裾。
为什么会有人在遮掩此事?岂不正说明此事中藏有秘密。
“公主,事情关系到前朝,有些事便不大好查了,您若当真怀疑驸马的身份,婢子听闻前朝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