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方好捏了捏额心,似乎光是想到虞青容这个人就让她头痛不已。
根据丹桂的话来看,这两人看着是安分守己,可打从她们进府到如今也不过将将过去了一日,心中到底还有没有旁的盘算,也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宁云蓁拂了拂耳边的发,措了措辞道:“这法子说来也简单,想来这个时辰膳房的菜备的也差不多了,娘待会挑几样荤菜,叫采薇送过去,就说体恤她们一路奔波到京城实在辛苦,夫人吩咐加些菜这样的话,顺便瞧一瞧她们的反应便能知道了。”
采薇人伶俐,又胜在懂得变通,比丹桂更适合去做这事。
虞方好起初还有些怔愣,慢慢地也回过味来了,连忙吩咐采薇去办。
会渲院里布置十分典雅,虞青容和庄妤相对而坐,芷嫣和拂冬都被她们打发到了外头。
饶是如此,她们说话声音也压得极低,唯恐隔墙有耳。
“阿妤,咱们便真的不出去吗?”虞青容看着自己的女儿,有几分忐忑的道。
庄妤放下手中的绣绷,白皙的脸颊如枝头的西府海棠,如粉如雪,娇嫩非常。
“老实待几日吧,这几日里正是他们怀疑咱们的时候呢,你想去哪?”庄妤认真的说道,唇边含着一抹嘲弄。
她们母女俩一路从荔平到这京城来,的确是不容易,只是说的在城外遭遇劫匪钱财尽失那一事是假的罢了。
她们打从一开始,便是要来这将军府投奔的。
“可你也听到了,这里是客院,待客的地方,意思是我们迟早都是要搬走的,他们摆明了不欢迎我们。”虞青容说着说着,心里又觉得有几分心酸,夹杂着不甘。
若是真的将她们母女当作亲戚,为何要吩咐她们住到这客院来?
庄妤想到宁云蓁提出这话时眼中的冷芒,仿佛在那时就已断定她们是不安好心。
她悠悠地将那位公主的模样在心中描绘出了个形儿,眼中是浓浓的羡慕,只感叹人和人的命运终究是不能比的。
只是她想要什么,最终都会靠自己争取到。
这次也必不例外。
“你莫怕,咱们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待在这将军府,昨儿个已经是成功了第一步了,眼下更是不能心急,娘便听我的就是。”
她们到这京城其实已经有几日了,是专程打听到虞方好邀请了许多贵夫人到府里听戏,这才将上门的时间选在了昨日那样的场合,有许多人在,倘使虞方好真的不让她们住进来,那她苦心积攒多年的人缘只怕也要败的差不多了。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不能心急,慢慢周旋才有转圜的余地。
只要住在这里,总是能寻着机会的。
两人都在沉默的时候,门扉被叩响了。
虞青容摸了摸脸,换了副神色,连忙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口的人穿着桃红折枝纹短衫,下身是白色挑线裙子,天生一副笑模样,是虞方好身边的丫鬟采薇。
昨日里便是她将这会渲院收拾了出来,因此虞青容和庄妤也认得她。
“青容夫人,庄姑娘,奴婢想着这也到午膳的时辰了,夫人感念你们一路奔波多有不易,特地命膳房多做了些菜,叫奴婢给二位送过来。”
她这样说着,双手交叠而垂,缓缓地朝边上错了一步,露出后头的情形来。
她身后跟着两个厮役手中端着托盘,一盘清蒸螃蟹、一碟烩鸭腰儿、一对酱肘子,还有两碗汤菜和酱菜,都是浓油赤酱的,烧得香极了。
虞青容闻着那个味道,顿时馋虫就被勾起来了。
自己这个姐姐日子过的是真好,这个客院都比从前荔平那个庄府她住的院子要宽敞,不敢想象东院里虞方好住的院子,那得奢华成什么样?
她笑眯眯地走过去,眼中冒着光,抬手就要接过,笑道:“姐姐真是有心了,还连累你跑了这么一趟。”
托盘还没有接到手里,庄妤站起了身,不紧不慢地隔开了虞青容的手。
采薇神色有些不解,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问道:“庄姑娘这是做什么?可是不想领咱们夫人的一片心意?”
庄妤摇了摇头,目光在那些托盘上瞥了一眼,并未过多流连,耐心解释道:“采薇姐姐有所不知,夫人赏的这些菜都是极其荤腥的,可阿妤同娘亲眼下尚在孝期,最是沾不得荤腥,只能拂了夫人的好意了。”
她微微收着下巴低下了头,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谦卑和怯弱来。
采薇愣了愣,目光下移到她胸口缝着的麻布上,拍了拍脑袋:“瞧奴婢,真是被府中的事务忙的昏了头了,竟然忘记了这样重要的事,着实是不应该”
“奴婢还想着庄姑娘身子这样瘦,应是一路过来吃了不少苦,夫人也是这个意思,想着给您补补身子呢。”
庄妤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感激:“夫人和采薇姐姐的好意,阿妤同娘只能心领了,眼下父亲新丧没多久,我们实在没有心思吃下这些,还请采薇姐姐端回去给夫人享用吧,有扫了兴致的地方,阿妤回头再去同夫人请罪。”
她说话滴水不漏,采薇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讪讪笑着的虞青容,也跟着笑道:“庄姑娘实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