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小雨也渐渐停了,卫迟回府的时辰也比往常早了些。
他一跨进归雁阁的时候,仍旧吊在树上的云鹤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慢吞吞地扒住了树干拿短匕割断绳子从树上下来,饶是他身体底子好也架不住被这样倒吊了一整天,甫一落地眼前立时天旋地转起来。
卫迟看也没看他,径直跨进了内室。
云鹤:“”
痛,太痛了。
主子有了公主以后就再也不理会自己了,他很怜悯自己。
他决定等晚间去找同样形单影只的青雀出去喝酒,顺便倒倒苦水。
内室里,宁云蓁看他进来,负着手心情颇好的样子,仿佛有什么话要同自己说,便抬眉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外头出现了天虹,可要去看看?”
卫迟唇边漾着一抹浅笑,微微挑了挑眉。
“去,自然要去。”宁云蓁说着披衣下榻,卫迟给她穿靴,牵着她的手走到了院中。
雨过天晴,碧蓝如洗。
一片云隙里,一道七彩的虹桥横亘在天上,仿佛吸收了世间所有的色彩,明艳而动人。
在两日的阵雨过后,它的出现也使得许多人心头澄澈起来,如那天空一般明净,且豁然开朗。
宁云蓁仰着脸,赞叹不已。
她一下午都窝在房内,若不是卫迟,当真要错过这番景色。
卫迟揽着她的腰,偏头看着她于蒙蒙天光里愈发灿然的小脸,神情温柔极了。
采薇刚踏进归雁阁的院子,入目的就是这般景象。
她心内轻轻呀了一声,抿唇偷笑了片刻,才移着步子走过来,福了福身。
“公主,驸马,夫人那边交代了,难得今日将军和两位公子回府都早些,晚间要一起去东院用个晚膳,顺便见一见青容夫人和庄姑娘。”
府里住了两个人,也不能只有虞方好和宁云蓁知晓,昨日她们初来乍到,没有介绍还是因为昨日的雨下得太急了,且卫敞后来回府的时辰也晚,便将时间改到了今日。
昨日在回府的马车上,宁云蓁也将昨日的事情同卫迟说了,眼下听采薇这么一说,他也知道是什么事,只淡淡的说了句:“知晓了,我们晚些再过去。”
采薇福了福身应是,没有再打扰他们,轻轻退下了。
卫迟拢了拢她的衣裳,目光下移落到她的小腹上,意有所指地道:“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宁云蓁脸颊微热,收回看着天虹的目光,小声道:“好些了,我只是头一两日会有些不适而已。”
卫迟嗯了一声,又揽着她回了内室。
“我们还是早些过去吧,娘都那样说了,让他们等咱们到底是不大好。”
卫迟抚了抚她的脸,十分不在意地道:“你慢慢收拾,不着急,自家人当然不会介意,至于那对母女,咱们也不必管她们会怎么想。”
或许他幼时的时候娘带他回保定省亲也是见过那母女的,只是他心中早已没有印象了,左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昨日听宁云蓁那样说她们进府时的情形,他心头也没什么好感,让她们等就等了。
宁云蓁无奈笑笑,唤来拾秋开始为她梳妆换衣。
有外人在的家宴,不必正式却也不能太随意了,宁云蓁还是收拾了小半个时辰,才挽着卫迟匆匆往东院去赶。
一跨进东院的堂间,果然见一圈人都坐齐了,独独缺了他们两个。
宁云蓁颇有些不好意思,刚准备说话就被卫迟接过了话茬。
“父亲,母亲,蓁蓁她昨日去给我送膳感了风寒,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我们便来的有些晚了,还望父亲母亲莫怪。”
他声音铿锵有力,姿容挺拔,言语之间对宁云蓁似是极为维护。
卫敞原本有些不悦的神情这会也淡去了不少,他昨晚听虞方好说了宁云蓁去给卫迟送膳的事情,还在感叹自己这个儿媳对卫迟情意深重,眼下也难得有了两分关怀道:“既是这样那自是无碍的,不知公主身子可好些了?”
一旁的虞方好和卫玄也跟着附和,见她略施薄粉的小脸上的确有些憔悴,虞方好便道:“瞧我,今日午间还唤了蓁蓁来用膳都没有发现,一会儿我唤个大夫来给蓁蓁瞧瞧。”
宁云蓁有些羞赧,忙道:“爹娘不必担忧,我已经吃了药眼下已经好多了,您莫要听郎君的话。”
她分明是小日子来了,哪里是感染了风寒?
宁云蓁侧过头,仿佛看到身边人眼底恣睢的笑意,轻轻嗔了他一眼。
“无事就好,快些来坐下吧。”
虞方好轻声说道,那厢虞青容母女似乎终于找到空隙忙要起身给宁云蓁行礼,宁云蓁笑了笑,目光落到她们二人身上:“这里便不用在意那些个虚礼了,今日这顿晚膳说来还是为你们准备的呢。”
她声音清脆,偏偏勾着的尾音似乎懒懒的没什么劲儿,像是正巧昭示着她身子不适一样。
可庄妤是个心思敏感的,硬是从她这话里听出两分不在意来。
今日卫迟同宁云蓁姗姗来迟,到底是因为她身子不适还是什么旁的原因她不知道,但她能看出来宁云蓁对自己是有些敌意的。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