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
他抱紧那本日放在心口的位置,延着墙面缓缓蹲下,抱头痛哭,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禾时宜的模样,浮现的也都是禾时宜第一次被张妈带进南宫家时的情形······
那个女孩进来时,小心翼翼,手足无措,紧张害怕得静静躲在张妈身上。
她的人是小小的······
她的身体瘦瘦的······
她的衣服土土的,破破的,但脸却生得那么自然可爱,跟他遇到过的豪门千金,世家小姐完全不同。
她身上没有丝毫娇气的做派。
明明都是一样的年纪却能做得一手好菜。
不挑食,不做作,说话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格外好听。
看着也笨笨的。
跟个笨蛋一样。
不太聪明的样子,总是记错事情,还总是把他后院弄得一团糟。
每次在他面前都是那么卑躬屈膝,故意讨好的样子,自卑怯懦,一点都不自信,有时候真的讨厌极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废物”
他却莫名的上心,莫名的有所依赖,莫名地想要跟她亲近。
重要的是,也不知道那老头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更不懂顾星辰怎么会看上她这样的女孩。
但每次她跟顾星辰说话时的那种放松感又让他格外抓狂。
她到底是谁的人?
为什么在他面前和跟在顾星辰面前完全不一样。
她喜欢顾星辰吗?
这是他一直以为的事。
不然为什么在顾星辰面前能表现得那么放松自然,还能笑得那么开心,而在他面前却总是一副小心翼翼,胆小慎微的模样。
他不喜欢。
甚至十分厌烦。
所以只能通过装作嫌弃她的方式,故意表现出一副爱搭不理,不以为然,总是欺负她,骂她,捉弄她的方式,目的就是想让她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想让她知道,她到底是谁的人。
可他忽略了。
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真正爱一个时,是不敢跟对方说话,对视的,因为爱一个人的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
自卑!
禾时宜自卑,所以在他面前才总是小心翼翼。
他也自卑,所以故作高冷厌烦,故作讨厌嫌弃。
因为他没有顾星辰会哄女孩,也没有他那么阳光开朗,他害怕自己的冷傲会吓跑她,所以只能选择这种人尽皆知的方式去掩饰自己的感情。
因为······
他以为禾时宜不喜欢自己。
所以生气的,愤怒地,吃醋地,也不想让自己总是盯着她看!
阵阵哽咽抽泣声从房间里断断续续传出来,刚走到门外的周奇和沈煜寒也在听到里面的动静时慢慢停下了步伐。
眼里都是对他们的惋惜和心疼。
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晚吗?
春天到了,可能带给南宫璟生机的女孩却永远留在了冬季。
原来······
对于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来说,是不会有春天的,所以冬天过去了,春天也消失了。
······
“少爷,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又是一年盛夏,又是一年春秋。
沈煜寒和厉安琪举行了轰轰烈烈的婚礼,南宫瑾受邀参加,此时的他看上去又更加寂寥落寞了几分。
他坐在靠近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怀里依旧紧抱着那本早已泛黄的笔记本,安静地看着身旁小床里还在哇哇大哭的婴儿。
起身就往门外缓缓走去。
“少爷你去哪?”
周奇被他鬼畜游离的模样吓得不轻,连忙问候,而南宫瑾就好似什么也没听见那般,嘴里一嘟囔着那句:
“时宜在等我,我要去找她。”
······
前往北海的路上依数被种满了四季常开的粉色樱花,只因为禾时宜喜欢,所以这条公路也常年被游客占领。
南宫璟走了最偏僻的近路,这里的花开得更加繁茂,因为没有游客拥挤,所以簇拥绽放得格外好看。
这里也是南宫璟特意为禾时宜打造的静怡之地。
这样······
他每次来看她。
就不会被人打扰了。
“时宜,我来看你了。”
禾时宜的墓碑被葬在了北海之巅的樱花林间,南宫璟安静地站在她的碑前,把一束白玫瑰轻放在她的碑上。
然后慢慢朝她靠近。
下一秒,一颗滚烫且热烈的吻就那样落在了禾时宜碑前的照片之上,魔怔且疯狂地一遍又一遍用手擦拭着碑上的灰尘,污垢,一遍又一遍地吻在碑上······
他紧紧搂着日记本抱着禾时宜的碑,静静依靠在她身旁。
“时宜,你最近怎么都不来我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