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燕主动走向胡春香,平静地说:“想当年,你们主仆二人一心想弄死我,我命大,活过来了。我吃斋念佛20年,就是想赎清当年的罪过,今天我看看在孩子的份上,过往的恩怨我都可以放下,如果你还不服气,我给你机会动手!”
说完,又捡起斧头递给她,胡春香接过斧头,瞎狗子忍不住叫了一声:“春香姐…”
胡春香茫然地看了看瞎狗子,又看了看丁继忠和张北燕,咬了咬牙,狠狠地把斧头扔在地上,蹲在墙角抱着双腿痛哭起来。
瞎狗子想去劝劝,张北燕拦住他说:“她觉得委屈,就让她哭个够吧!”
范如花怀里的孩子突然高声哭了起来,引起了张北燕的注意,她马上满脸堆笑的凑过去想看看孩子,范如花也挺配合,主动把孩子递过去,张北燕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嘴巴乐得合不上,抱着孩子小心晃悠着,很麻利地摘下自己的大金镯子,在孩子眼前晃了晃,嘴里念叨着:“这是姨奶奶给你的见面礼,给我个面子,别哭了!”
可能是黄澄澄的金光引起了孩子的注意,小孩立刻停止哭泣,伸出稚嫩的小手抓着金镯子就往嘴里塞,笑呵呵的样子惹人疼爱。
范如花立刻很客气地说:“使不得,太贵重了!”说着就要夺下手镯还给她。
张北燕退后两步躲开了,嘴里念叨着:“这是给孩子的!这是当奶奶的应该给的!谷家又有后了…”
和谐的场景让瞎狗子的心快要暖化了,如果没有20多年前的这些恩怨情仇,他之前的日子或许不会过得如此凄惨,完全可以守着家业成为一个纨绔子弟。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怪造化弄人。他对张北燕压根就恨不起来,反而为自己亲娘当年的举动感到一丝惭愧。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以后我该怎么称呼你?”
张北燕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头也不抬的说:“想怎么叫怎么叫,我这没有这么多破讲究!”
“行,那以后还叫燕姐吧!”
瞎狗子的话刚说完,就被范如花给否决了:“没规矩,在我们老家,应该叫姨娘的!”
正说话间,木器厂大门被敲响,一个兄弟打着哑语示意:日本人来了!
瞎狗子立刻让媳妇接了孩子,跑过去拉起胡春香,低声对众人说:“刚才的事情,要绝对保密!媳妇,你带着孩子们和春香姐到后院躲躲。”
然后就躺回担架,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挥手示意打开大门。
来人是石川少佐和野比一郎,他们接到梅川小姐的报告之后,就急匆匆的跑来查看,他们可不是为了关心这个中国人,而是想知道瞎狗子他们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他们都怀疑瞎狗子跟新四军那边达成了什么秘密协定。
两个少佐进门之后看到瞎狗子凄惨的样子,装出极为关心的态度。
野比一郎最先发表感慨:“夏桑主动为我军断后的行为,非常的伟大,”
说话间还朝着瞎狗子不断的挤眉弄眼,这意思很明了了,他是希望瞎狗子别把他给卖了,瞎狗子却半闭着眼睛假装看不见。
石川却迫不及待的问道:“夏队长,你是怎么陷入重围的?又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瞎狗子有气无力地回答说:“当然要感谢野比太君了。”
野比一郎一听这话赶紧干咳起来,偷偷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满脸都是乞求的神色。看来这老小子在战后会议上没少挨骂。
石川兴奋地说:“是不是野比君把你们丢在后方,独自撤退了,”问这话的时候,还扭头看了一眼野比一郎,后者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抠着耳朵。
瞎狗子开始编故事:“是野比太君之前教育过我,如果生命遇到危险,钱是可以救命的!野比太君当时急于救援前线,就让我们侦缉队负责吸引新四军的注意,只是我们的武器装备太差了,我一半的兄弟都阵亡了,我自己也身负重伤,陷入重围,沦为敌方的俘虏!我当时想学着皇军自杀,可惜枪里一颗子弹都没有了。于是我就想起来也比太君的教导,用身上所有的钱贿赂了看守我们的新四军,就连我的金牙都给人家了,这才保了一条命。”
说着就张开嘴让石川看自己豁掉的门牙。
石川将信将疑,正想要继续追问细节,瞎狗子立刻转移话题说:“事实证明,那个姓秦的新四军并不是真的投诚,是在给咱们下套呀!都怪我大意了,上当了呀!”
站在人群外的梅川奈依羞愧地低下了头。
石川拍着瞎狗子的胸脯说:“梅川已经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夏队长,你的判断是正确的,责任,不在你!新四军,狡猾狡猾的!郑大龙,愚蠢至极!”
说完起身下令说:“马上把夏队长送到驻屯军医院,一定要好好治疗!”
瞎狗子却挥手说:“不用了,想必现在驻屯军医院的伤兵很多,我就不去麻烦他们了,送过去教会医院就行了!”
石川起身点点头,语气冰冷地对梅川奈依下令说:“梅川小姐,你的分析有误,以后要多向夏队长学习,不要盲目下结论。如果再犯错误,我会向机关长申请,把你调回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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