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轻遇到了一点点麻烦。
大抵是近日的杀孽造得太重,她今天一时不察,落入了一个灵兽的圈套之中。
她追逐一只灵兽,深入山林腹地。
本不该这么贪心的,只是如今情况不同,她理应从无归海汲取更多灵气。
木偶再用下去,术阵的主人怕是会发现,无论如何作假,术阵没有及时得到灵材补充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没人想到,术阵的主人在他们第一次作假的时候就发现了。
大概是受术阵主人的操控,灵兽们格外机警。
她握紧手中的剑,面对眼前密密麻麻的各色灵兽,甚至脚下还有源源不断的走鱼涌出。
他们的主人一定来了,否则,她没有理由探查不到这么多藏起来的灵兽。
不过,倒也不是坏事。
乘轻一双眼兴奋地瞧着眼前越来越多的灵兽,她需要大量的灵气供给进阶地境,特殊的比常人宽阔许多的灵脉此刻变成了一点负累。
无归海能获取的灵气太少了,无论是海边渔村,还是无归海的山林,都稀薄得可怜。
唯一的来源就是这些莫名其妙的灵兽。
前些时日的数量还是不够的,她的灵脉此时好似无底洞。
不知道杀光眼前这些,会不会够。
至于能否敌过这些不断蔓延的兽群,这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她不会死。
一剑插进一条扑过来的走鱼的口中,剑身翻转,带出一串淋漓冰冷的腥臭血珠。
死鱼“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周围的灵兽看都不看同伴的尸体,只向乘轻逼近。
未及地境,灵兽还没有生出灵智,此时此刻,他们又被旁人下了令。
眼中只有乘轻,脑子里的声音只有咬死她。
乘轻也没指望杀一条鱼就能吓住兽群,足尖一点就冲入兽群之中。
一剑下去,少说也有数十只走鱼掉了脑袋。
奈何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鱼咧着大嘴向她咬去,不一会,她的衣服就变得破破烂烂的,她自己扫了一眼,破得跟个烂网似的。
不过自己倒是没受什么伤,她心里清楚,这些走鱼不过是阵法主人用来消耗她的。
真正危险的还在后头。
这人倒是看得起自己,光她目力所及之处,就有几百只走鱼了。
就是走鱼们毫不反抗,她杀鱼也要些时候。
思考之间又杀了许多。
这般情形,倒是跟多年前如出一辙啊。
不同的是她现在手中握剑,当时嘛,只有一根小树枝。
眼前也没有这么多眼睛。
彼时,乘轻还是个很瘦弱的孩子。
凡人所处的世道并不太平,一场炽烈的干旱,就足以摧毁多数人赖以生存的农田。
乘轻居无定所,大约是个乞丐,但拳头比较硬,也是个抢食的好手,瘦弱归瘦弱,但还是活下来了。
她总能找到吃的,吃不饱,但也饿不死。
莫名其妙的干旱,在她眼中,只是天气越来越热,像她一样的人越来越多。
但过了不久,街上的铺子关的关,走的走
她抓住要离开的人问,他们要去哪里?
大概面对这个对绝境一无所知的小乞丐,路人生出了一点点同情心。
他告诉乘轻,大旱来临,向南去才有一线生机。
于是她跟着向南的流民们一起走,路上啃树皮,啃草根,这些对她而言都没关系。
流民的队伍中总不会全是她这样的人。
有一日,队伍中有个孩子发烧了,他的娘亲急得团团转。
她男人死了,乘轻知道。
流民中有位夫子,略懂些医术,替这孩子看了看,“能治,只是需要些药草。”
说了结果之后,他闭口不言,眼下,谁没有家人照顾,怕是有药材,也不会拿来接济这母子二人。
乘轻看着有人从包袱里拿出药草,又被旁边的家人打了。
“你疯啦?你就不怕咱家有个头疼脑热的?”
那人又悻悻地收回去。
他们声音很小,除了乘轻没人注意到。
乘轻从人群的缝隙之中,瞧见那孩子的病容,以及他娘亲的眼泪。
那夫子叹口气从人群中走出来,正好撞上乘轻。
“夫子,那些草药长什么样?”
大概是乘轻的神情打动了他,也或许是他不忍孩童死去。
年迈的夫子将希望托付给了这个小乞丐身上。
至于为什么不交给其他人,大家都是有家室的,都有自己的家人要照看,不会来搅和别家的事。
一群人神色各异地看着乘轻,都沉默起来。
只有乘轻挤进那个母亲的面前,定定的看着她:“我会带药草回来的。”
说罢,一溜烟跑了。
老夫子遥遥看着乘轻的背影,这是个好孩子,若是此劫过得去,他倒是想收养这个孩子。
乘轻无暇关注他人的想法,老夫子说的那些草她以前都见过,虽然这座山她不熟,但草药的生长习性是不会变的。
年节不好,搏一搏吧,万一能救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