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溪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一身白衣脱了下来,丢到了红秀自尽的那口井里,同时脸上涂抹的红漆也都擦干净了。
她把当时所见一五一十的告诉谢舒窈后道:“和少夫人猜测的一样,那莲姨娘心虚的很,背后主使多半就是她了。”
周湘莲没这个能力杀人,看沈冲不知情的样子,只怕也没参与。
所以,周湘莲也有人安插在沈府。
然而没等她细想,就见有不少护卫举着火把冲进院子了。
领头之人是沈府的管家沈勇,也是沈冲的远房叔叔,当初落魄了来投靠沈府,就在沈府做了管家。
沈冲父亲当初被调任琼州知府,因为那边穷乡僻壤,周氏不愿意去,就找了个借口和儿子女儿都留了下来。
而等沈冲父亲又调任到闽州知府时,周氏想要带着沈冲过去,却被沈父拒绝了,说是如不出意外,几年后会回京。
来来回回的太麻烦了。
但其实不是麻烦,是沈父身边一直有位美娇娘,他嫌弃周氏碍事,便没让她来。
“少夫人。”沈勇淡淡地开口,打断谢舒窈的思绪,“今夜府里闹了贼,我奉夫人之命搜查全府,务必要搜到赃物。”
沈冲不至于全信这就是鬼怪之说,想找这个借口来搜装神弄鬼的衣物。
从周湘莲的院子到远香唐,按照正常人的教程只怕也是刚刚回到院子里。但对寻溪来说不是,她不仅绕路去把染了血的白衣袍丢到那口井里,还能再绕回到远香唐。
谢舒窈侧身:“府里竟是闹了贼,那必须是要搜的。”她看向沈勇,“沈管家,府里其他地方可都搜了?”
沈勇不咸不淡地道:“少夫人这里离遭贼的地方最近,我就先带人来搜这。”
然而搜完了整个远香远,没有半点可疑的衣物,就连柜子里也搜了。
“看沈管家这翻箱倒柜的样子,莫非丢的是衣服?”谢舒窈讶然,“这丢的是金箔做的衣服吗?要这般大动干戈的找?”
沈管家一无所获的沉着脸离开。
秋水院,又灯火通明。
“你说什么?”周氏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儿子这手,好不起来了?”
孙大夫额头冒汗:“回夫人,原本沈公子这手再养半个月就好拆绷带了,可今日又被折断,伤上加伤,实在是有些严重。老夫只能尽力而为,但这段时日沈公子务必要好好养伤,否则怕是要断了。”
沈冲深吸一口气,这手要是断了,以后还怎么做状元?
谁会让一个残废的去做状元,去做首辅?
沈管家进门后对周氏和沈冲道:“夫人,少爷,少夫人的院子并未发现有任何可疑的人或者是衣物。”
“府里几处门和巡视的护卫也都并未看到有可疑的人出去。”
和谢舒窈没有半点关系,可沈冲直觉就是和她脱不了干系。
“你找人盯着远香院,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汇报。”
“是。”
沈冲的胳膊雪上加霜,而周湘莲肚子里的孩子也是。
孙大夫直言若是再有流血情况,这孩子定然是保不住了。
这事传到了老夫人院子里,老夫人是下了死命令的,不管用什么好的药材好的办法,一定要保住孩子。
而沈府闹鬼一事,也慢慢传开了。
下人们一致认为就是红秀化作了厉鬼,可为什么她不去找割她舌头的少夫人,反而去找善良纯良无害的莲姨娘呢?
已经隐隐有人在说,会不会是莲姨娘没有想的那么纯良?
毕竟人会撒谎,可鬼不会啊。
这些话当然也很快就传到了周湘莲的耳朵里。
周湘莲眯着眼睛,当时被那个场景吓到了,可这两日过后回过神来仔细想想,那声音也不太像是红秀的。
十有八九就是谢舒窈搞的鬼!
她心里有了想法,把竹桃喊到了跟前。
这一夜,沈府被一片寂静笼罩着的,远香院更是寂静的有些渗人。
滴答滴答。
有水滴落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院子里听得格外清楚和刺耳。
黑暗中的谢舒窈倏然睁开眼睛,就睡在旁边美人榻上的寻溪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但被她一个“嘘”字制止了。
见机行事。
谢舒窈什么都没说,但寻溪却明白了。
滴答声越来越近,下一刻还有扣门上在窗户上响起。
皎洁的月色下,有只湿哒哒的手出现在窗纸上,从最左边的窗户一点点挪到最右边的窗户上。
到最后窗户的时候,清晰可见滴答下来的已经是血渍了。
虽然来人已经穿了格外柔软的鞋底,也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奈何屋子里又寻溪。
耳力甚好的寻溪一下就听出了这是个人,装神弄鬼第一步就是要先飘起来,这点本事都没有。
寻溪撇撇嘴。
谢舒窈将计就计,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瓷瓶,故作害怕的喊道:“寻溪,有……有鬼啊,快逃。”
她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寻溪也跟在后面。
穿了一身染血白衣和戴着戏子唱戏用的头套的竹桃有些茫然,怎么跑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