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大夫再一次提着药箱出现在秋水院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了。
这沈冲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老天爷怕是不断他两手就绝不善罢甘休。
孙大夫仔细地给沈冲诊脉后摇头：“夫人，少夫人，请赎老夫医术有限，这次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什么意思？”沈冲死死地盯着孙大夫，“你是大夫你和我说无能为力？你要是治不好我的手，我就把你的手砍断！”
孙大夫依旧道：“即便沈公子把我的手砍断了，我也真的治不好你的手。”
竹桃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她身上的迷幻香已经过了药效，意识也恢复了清醒。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是去装神弄鬼吓唬谢舒窈的，可到后面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一门心思追着想要杀了她。
竹桃苦苦哀求着：“少爷，莲姨娘，求你们绕了奴婢吧，奴婢并非有意伤着少爷的胳膊。”
谢舒窈嗤笑：“并非有意？那你装神弄鬼吓唬我，便是有意的了？那日你就装神弄鬼要害沈郎，今日又害我。”
“我倒是想问问，你一个婢女对我哪里来的如此深仇大恨，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
竹桃是周湘莲的婢女，这事是谁吩咐的，不言而喻。
周湘莲也想辩解，也想哀求，可竹桃身上穿的血染白袍，脸上画的这些血渍分明就是铁证，如何辩解？
而且她伤了沈冲是真，这么严重的后果，已经不是求饶几句就能揭过的。
思虑片刻后，周湘莲马上觉得壮士断腕：“你就算护主也该有个度，这是沈府岂能由着你这么愚忠？”
“如何处置你，我说了不算，我也没脸说。”周湘莲侧过头，“毕竟我当初只是个表小姐，现在也只是个莲姨娘，也做不了主。”
其实她是说反话，若是谢舒窈想要搏得个贤良淑德的名声，就会把竹桃交回给她处置。
可没想到谢舒窈点头道：“表妹果然是乖巧懂事的，能这么想我也放心了。”
“来人，将此婢女……”谢舒窈缓缓站起来，语气严肃凌厉，“杖毙！”
竹桃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求助地看向周湘莲：“小姐救救奴婢！”
周湘莲也没想到谢舒窈会这么狠，只是她求饶的话还没开口，就被谢舒窈给堵回去了。
“表妹一定不会对我这个决定有什么异议的对吧？毕竟沈郎的两只手都是被婢女再次压断了。”
“看表妹这不悦难熬的表情，是觉得沈郎的两只手，还不如你婢女的性命金贵？若真是这样觉得，那我收回处罚便是。”
“收回什么收回。”周氏急匆匆从外面进来，衣裳都还带着凉意，“这样的贱婢，就该杖毙！”
周氏的话，一锤定音，周湘莲哪里还敢有半句置喙。
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竹桃在她面前被打得断了气，心里恨不得把谢舒窈撕烂了。
倒不是有多在乎这个婢女，而是杖毙竹桃，等于是打她的脸。
谢舒窈看着没了气息的竹桃，神色淡定。
周湘莲的心腹婢女，主子做尽了坏事，心腹婢女又岂会是个干净的？
前世每次她不肯去伺候那些大臣的时候，竹桃就会捏着她的下巴把药灌下去。
她在屋子里被折辱，竹桃就在门外守着，甚至还为了满足那些大臣有些恶心的要求，竹桃还会随身带着各种药。
竹桃看着受辱的她，趾高气扬的道：“你果真是个浪荡女人，若不是看你还有点用，沈家早就不会留着你了。”
前世那些画面都历历在目，每一个仇人做下的那些事总是会在她脑海里一一浮现。
仇，一个一个报。
“母亲，沈郎，今日我被受惊不少，就先回去休息了。”谢舒窈转身，裙角带气风，走得干净利落。
屋子里的人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周湘莲跪下来打破安静，她把让竹桃假扮红秀厉鬼一事缘由一一道来，末了道：“姑姑，是莲儿考虑不周，原本是想让竹桃去试试谢舒窈，那日是不是她在装神弄鬼吓唬我和表哥。”
“考虑不周考虑不周，你就知道说考虑不周，最近这段时间你自己看看你都做的什么事？”周氏以前还是很喜欢这个侄女的，可现在周湘莲太让她失望了。
“母亲。”沈冲开口，“我也觉得最近府里诡异的过头了。”
他脸色肉眼可见的一寸寸阴沉引下来：“自从娶了谢舒窈，从新婚夜开始，一切都变得诡异和不顺。”
周氏想想也确实如此，不仅想要的事一件没能顺利办到，自己宝贝儿子的两只手都还受伤了。
“谢舒窈这人，看样子不会为我所用，一个陆世子都伺候不得。既然如此，那就留不得了。”沈冲道。
周湘莲心里一喜，太好了，这都不需要她出手了。
周氏道：“杀她不难，难的是一个交代。这婚事京城之人都知道，若是没有一个合理借口理由，让她死的名正言顺，反而会让冲儿你的名声有损。”
“母亲所言极是，为了杀这么一个人，连累了我的名声不划算。”
母子二人没说话。
一旁的周湘莲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