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岳的目光很是平静,淡淡的问道:“那平瀚道呢?” “平瀚道常家之名传播天下,就连我一个市井小民也如雷贯耳,可是此次不也被北金攻入境内,瀚州差点失守吗?非是常家徒有虚名,只因北金倾国之力而来,常家仅仅一道之地而已。”慧聪一招手:“贫僧大胆推测,朝中有人欲皆外敌之手清楚常家在边境的影响力,玩一手借刀杀人。 坊间传言,朝中有几党之争,宇文家、外戚、齐党、楚党。几年前南宫家投敌,满门抄斩,那件事在朝中上下掀起了轩然大波,如今这常家要是没了,朝堂上的官员不就少了个政敌? 综上所言,我朝战事皆胜实则和国力关系不大,完全是靠边关将士死命罢了,战胜之后不见国力大涨,反而越发加剧了朝中的矛盾,这岂不是一桩笑话吗?” 尘岳眼中已经大为惊奇,这朝堂之事竟然被这一个和尚推断了个七七八八,实在是可怕。 郁岩白的手指轻扣在桌面上,注目良久之后说道:“纵使长老所猜皆乃实情,但历朝历代官场皆有斗争,不足为奇,也不能单凭这一点就断定天下将乱吧?” “党争愈演愈烈,太后干政、更有一个燕戎矗立在边境虎视眈眈,内忧外患。 我在游历之时,民间世家大户锦衣玉食,钱银堆满了府库,百姓却连一口稀饭都吃不上。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之人数不胜数,一个区区九品芝麻官就能让老百姓含冤而死且无处伸冤。 恕贫僧说一句大不韪的话,历代亡国之象也就不过如此了。”慧聪拱了拱手道:“无知浅见,一听便罢。” 尘岳轻声问道:“长老,您居于寺庙之中,为何能对天下之事这般了解?” “呵呵。”慧聪微微一笑:“可别忘了我走遍了大周疆域,这市井百姓之中小道消息流传的最快了,更兼这朔州之地都是中原流民,各种消息更是满天飞,茶余饭后的谈资无不是哪个贪官更坏,哪个世家又在如何迫害百姓。想不知道消息也难啊。” “也对,小子忘了。”尘岳笑呵呵的说道。 “贫僧自幼读书,最好看史书,都说以史为镜,以史为鉴。这书中自有天下大事之走向。”慧聪眼光怅然的看向书架说道。 “受教了,能和长老畅谈一番实在是痛快。”郁岩白拱了拱手。.xqqxδ捌 “哎,指教可谈不上,满嘴胡言而已。”慧聪连忙摆手:“咱就是喝多了酒,随便聊聊。” “哈哈,对!”郁岩白大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有一问。”尘岳突然开口道:“若当真如长老所言,天下大乱将近,那依您看这天下大势未来会如何发展?” 慧聪沉默了,犹豫了许久说道:“天下乱,枭雄出,此亘古不变的道理。若是出现一位枭雄这么振臂一呼,怕是就要改朝换代了。” 屋中三人都陷入了寂静。 “好了好了,说的太多了,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慧聪突然挥了挥手道:“两位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这种话以后可别在外人面前说起,你们年纪还轻,别被害了,要知道祸从口出。” 刚刚还谈天说地的光头和尚已经开始教育起两人来。 “哈哈,喝多了酒,不记得刚刚说过什么了,困了困了。”尘岳哈哈大笑,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 “哈哈,贫僧也困了。”慧聪瞬间会意,也大笑起来。 “那还说什么,就睡觉呗?”郁岩白指了指床铺。 “好!” …… 第二天清晨之时,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尘岳和郁岩白牵着马匹站在了庙门口,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道路上全是积水,很是泥泞,但是阳光已经开始倾洒在大地之上,这夏季的艳阳,要不了多久就能将水气横扫一空。 “两位小友,一路保重。”慧聪和尚站在门口给二人送行。 尘岳翻身上马道:“多有搅扰,下次再见,定给长老多带两壶青蚁来。” “后会有期!” “告辞!” 看着缓缓离去的两道年轻身影,慧聪和尚的目光逐渐平静下来,自言自语道:“这辈子识人无数,却看不透你们的底细,着实让人好奇啊。” 琢磨了一会的慧聪转身离去,喃喃道:“怕是你们还要来找我的,呵呵。” …… 尘岳二人慢悠悠的向集市行去,那集市紧挨着安县的县衙,是这一年中逐渐发展起来的,十里八乡的百姓都会来这里买些货物,久而久之这里就变得人口繁盛起来。 路上百姓的人流逐渐多了起来,时不时的就响起叫卖货物的声音,还有些许稚童在街面上嬉戏玩闹着。这里当属尘岳巡察朔州一来见过的最繁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