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是不信，大可遣人去探查，当年与案件相关的考生学子大有人在，只需稍微一查便有眉头。”韩诗槐又继续道。
天启皇没有说话，他看在朝堂上的一众朝臣，或紧张，或幸灾乐祸，或震惊，各种颜色都有，唯独没有对皇权的恐惧，韩家已经嚣张了几十年，在朝中树敌无数，怎奈何一直有太后撑着，又加之接连出了三位皇后，与皇家沾亲带故，便更不知收敛二字如何书写。
韩昭清千算万算都不曾料到，会被自己的亲闺女摆了一道。
天启皇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裴书翰身上，似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裴书翰对上天启皇的视线，朝龙椅上的人点点头，表示肯定。
他信韩诗槐，韩诗槐一向稳重，若没有证据也不敢胡来，今早特意到东宫来寻他，想来也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将韩昭清打入天牢，韩府查封，国库账务一直都是由太子负责，此案也一并交由太子审理，众卿可有异议？”天启皇收回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苏林玥身上。
一整个早朝，那道或冷冽，或炙热的目光时不时地在苏林玥后脑一晃而过，他也不过是笑笑，不予理会。
裴书翰拱手称“是”。
“陛下！”韩诗槐又一次跪了下来，“臣女自知家父罪孽深重，不可饶恕，恳请陛下念在家父这么多年为陛下分忧的纷扰饶他一命。”
天启皇从龙椅上站起身，刚想宣布退朝，堂下那娇小的身影便跪了下来，言辞之诚恳，让他不得不答应。
但韩家嚣张得够久了，裴氏分散在朝中的政权也该收回了，韩家只是个开始，也是给在场的所有人一个警告，所以不可宽宥，必须让这些世家大臣仍清楚，天启是谁的天启，他们忠的又是谁。
“臣女愿剃发为尼，入澄明寺，终生不嫁，终生不出寺门，为家父赎罪，为陛下、为裴氏祈福！”韩诗槐双手交叠于额前，额头重重地磕在大理石地板上。
距离她较近的大臣听到额头磕在地板上的声音，都不禁皱眉，龇牙，感叹此女的傲骨，但更多的还是震惊。
除他以外，满朝文武无一不露出惊讶、错愕之色，就连方才对她恨得咬牙切齿的韩昭清都抬起了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裴书翰看着身边即使是俯首跪地依旧挺直脊背的人，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
再次见到韩诗槐的时候，裴书翰站在佛堂前，说出了那日朝堂上未说出口的话。
“你这又是何苦呢。”
韩诗槐冲他笑了笑，露出白得几乎如雪的面颊，她瘦了许多，早已不是当初名动一城的才女。
“他是我父亲。”她道。
“陛下，臣以为，韩昭清其罪当诛。”喻珺珩站出来打破了朝堂上短暂的寂静。
韩诗槐闻声猛然抬头看着说话之人，她不认得喻珺珩，但喻珺珩的行事作风她也有所耳闻，说一不二，刚正不阿，是块极难啃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