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似平静的肇倾期,进了房间却是辗转难眠。
胡润达肯定会发现斛心跑出来,可能是明天一早,可能是今天晚上,也可能更快,到时候不免一阵交锋。
而他们必败无疑。
肇倾期直直坐起,漆黑的房间安静得她心慌,她打开手机通讯录,犹豫再三拨通了一个电话。
肇倾期还是叫醒了高加随和斛心,连夜把人送进了齐欢大酒店,那是习砚家的产业。
她请习砚用他的身份证办理了入住,胡润达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这里来。
“真是麻烦你了习砚,凌晨还被我叫来帮忙,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又想来习家大少爷也怕是不会有需要她这种平民百姓帮忙的那一天,就算有,她怕也帮不了,因而又改口,“还是请你吃顿饭吧,这个实在点。”
习砚摆摆手,一脸疲惫地对她说,“打扰倒是没有打扰,我作息一直这个时间。要真想感谢我,就帮我把福鼎鼎那头牛送回去吧,算我谢谢你。”
“嗯?”
习砚解释道,“今晚他一个表妹过生日,生日会到现在还没结束,福鼎鼎已经喝得烂醉了,怎么请都请不回去,大伙儿都要被他磨疯了。”
“求求了,哥们儿要进化成癫公啦啊!”
到了现场,肇倾期才见识到习砚口中的那头“牛”。
谁能告诉她,那个跟人猿泰山一样不顾形象地满场疯跑、占着话筒扯着嗓子“深情”献唱《兄弟抱一下》,还手脚并用往大厅柱子上奋力爬的人到底是谁?
是谁在福鼎鼎酒里下药了,不,是谁给他下咒了?
正常的福鼎鼎她都不太hold得住,返祖的福鼎鼎……
心梗间,一声“肇倾期”响亮得让人脑门一震,还没准备好就被飞扑而来的人撞得一个趔趄,四周的目光纷纷聚过来让她如站针毡。
额角狠狠一跳,现在不光眼睛疼脑仁疼,脸也忒疼。
“你,肇倾期你怎么来啦?”福鼎鼎仰着红扑扑的脸傻笑,伸着手在眼前乱抓一通,“还带了那么多,小星星,你哪里抓来的啊?我都没见过喔……”
肇倾期抓住他的手,“你醉了,我们回去。”
“我没醉!我,我要抓星星,抓好多好多……抓了,”像个小糊涂蛋抱着她的手臂蹭,尾音腻乎乎的,“抓了送给肇倾期~”
肇倾期心霎时塌软,“……好,抓星星,我们回去抓,家里有很多星星。”
“是又亮又大的吗?”
“嗯,很亮。”
“是在天上的吗?”
“最亮的不在天上,在我身边。”
“啊?可是你身边是我诶~”
“笨瓜。”
“啊……那你,可以送给我吗?我要送给肇倾期……”
“好。”
路上倒是安静了,可能是周叔开车很稳的缘故。
晃晃当当地进了房间,福鼎鼎抓着门框两眼眩晕,“这门怎么一直在晃啊?我头都晕呼呼的啦~嗷噢,我看见星星了,好多星星啊,它们绕着我转耶……哎呀,我的屁股……”
肇倾期深刻地感受了一回带孩子的艰辛,今晚的耐心空前充沛,把人拽起来又听见他自问自答道,“你是不是没吃蛋糕?你,你想吃吗?想啊,我给你拿去……”
福鼎鼎嘟嘟囔囔间就一个踉跄,肇倾期眼疾手快把人扯回来架在肩上,扶着人颤颤巍巍地往床方向挪,“不吃了,太晚了,睡觉好吧。”
“啊……不要,你,你还没,吃到蛋糕呢,我跟你说啊,今天生日宴上的小蛋糕还,还不错哦,我,嗝,我吃了……吃了七个呢……”
福鼎鼎举着三个手指头在她面前晃悠,傻乎乎地笑像只单纯的狗崽崽。
“啊,那么厉害啊。”
“嗯那,那是……我小时候能吃五个呢,都,都退步了……以前,以前妈妈做的最好吃,我最喜欢,最喜欢了,但妈妈却走了……”福鼎鼎突然被难过的情绪笼罩,红润的唇委屈地嘟起来,眼眶红红的,“我再也没吃过……”
可惜声音太小,那一腔难过她没听到。
她耐心把人酒气熏天的外套褪下来,把鞋脱了脸擦了才脱力地摔在床上。
原本还想埋怨两句,抬眸间却被他流个不停的眼泪给怔在原地。
“福鼎鼎……你,你怎么了……”
他无声的哭泣让她心一下子揪起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无助的福鼎鼎,像被抛弃了的无家可归的小孩,深夜里在空荡又冰冷的房间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独小兽,让她心疼不已,又手足无措。
“肇倾期,我有点想我妈妈了。”
福鼎鼎眼里盛满晶莹的泪,满满的都是忧伤,看向她时让她联想到破碎的玻璃小人。
他凑上来抱住她,把自己狠狠按在她怀里,破碎的哭声每一声都化作一颗冰雹砸在她的心脏,一下比一下猛。
她不清楚具体原因,只能回抱他,抱紧一些,再紧一些,告诉他她在这里,她陪着他,默默地给他抚慰,哪怕可以帮他补上一点漏风的口子。
“……我想她了,我想妈妈了,我好想啊她怎么不回来看看我呜呜呜……十年了,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