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本以为自己丢了如此大的颜面,又被迫处置了身边的下人,加之胸口挨的那一脚,此事也算是了了,然而第二日,她便又迎来了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噩耗。
彼时陈氏正半靠在床榻上,由刚换过来的婢女伺候着服药,便见林舟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她快速调整好神色,正想坐起身,却听林舟开门见山地道:“这些日子你便在院中闭门思过,府上中馈暂时交由柳沐倾打理吧。”
他虽未真的休了陈氏,但并不代表此事他便毫不在意了,若继续由陈氏坐着这侯府当家主母的位置,他心中实在气不过。
陈氏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隔了片刻才勉强笑着道:“侯爷,并非是妾身想攥着府上中馈不放,只是沐倾那孩子从未学过管家之道,若将侯府偌大的家业如此仓促地交到她手上,妾身实在是不放心,不若……”
她执掌侯府中馈多年,从中不知捞了多少油水,又因此被侯府上下恭着敬着,享受着人上人的尊荣,如何甘心将中馈交由旁人打理?
况且对方还是叫她满心厌弃的柳沐倾!
只是不等陈氏把话说完,林舟便不耐烦地道:“她若不会,你便多帮衬着些,无非便是些府上的琐事,又有何难的?你莫要同本侯讲那些有的没的,本侯只是夺了你中馈之权,已是宽宏大量!”
陈氏心头愈发憋闷,但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垂着眸子道:“妾身知晓了,只是妾身如今身子实在不适,一时难以起身,怕是要过两日才能将中馈之事交于柳沐倾。”
“你尽快便是!”说完这句话,林舟便甩了甩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氏气得眼睛发红,见婢女又将药碗端了过来,直接一挥手,将药碗打翻在地。
“滚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陈氏声嘶力竭地吼着,手上用力锤着床。
如今伺候陈氏的下人都是刚换过来的,一个个胆战心惊,根本不敢说话,闻言忙躬身退了出去。
等陈氏发泄够了情绪,逐渐冷静下来,眼底慢慢闪过一道暗芒。
侯爷想将府上中馈交到柳沐倾手上,也得她能接得住才行!
“来人!”陈氏高声吩咐,“去将府上几个管事全都叫来,我有事吩咐!”
柳沐倾并不知晓林舟竟会让陈氏将府上中馈交由自己打理,也不知道陈氏在谋划着些什么,此时的她正在愉快地逛街买买买。
而且买的多还是自己店里的东西。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自己铺子里有合适的东西,何必非得跑到旁的铺子里去买?
她这边刚买了两罐花茶,正准备去下一间铺子逛逛,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满怀欣喜的娇软声音。
“二姐姐,当真是你!”
柳沐倾起初并不觉得这是在叫自己,便也没止步回身。
可那声音又嗔怪地道:“二姐姐怎地也不理我?莫不是一段时日不见,二姐姐竟是把我给忘了?”
柳沐倾这才回头看去,便瞧见一个身穿粉色裙衫的娇俏女子正踩着碎步往自己这边走来,脸上满是欣喜。
不过随即,柳沐倾也注意到了跟在她身后的两人。
原来是这两人啊……
走得近了,粉衫女子面上的笑意愈发灿烂:“二姐姐,许久不见了,你最近可还好?”
柳沐倾仔细打量了一番粉衫女子,终于从原主的记忆中扒拉出这人的身份。
此人乃是原主的庶妹,名叫柳清嫣,与原主同岁,三年前嫁于一商户为妻。
在原主的记忆中,两人关系并不亲近,还曾在幼时闹过几次不愉快。
印象最深的两次,一次是这位庶妹不小心打碎了原主的镯子,却哭着说是原主想要欺负她,才不小心摔碎了自己的镯子,还将此事赖在她身上。
另一次,是柳家姐妹三个一道出门,柳清嫣自己贪玩险些走丢了,却说是两位姐姐故意丢下自己不管。
偏偏柳清嫣长得十分清纯可爱,又惯会装无辜,拿眼泪骗取旁人的同情与信任,两次事端非但没受到惩罚,反倒让原主和长姐挨了罚。
正回忆间,柳清嫣故作娇憨软糯的声音冷不防再次响起:“二姐姐怎地不说话?莫不是生我的气了?”
柳沐倾被这声音激得头皮一阵发麻,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她叹了口气道:“柳清嫣,你如今已不是两三岁的孩童了,实在不适合再流露出这般恶心做作的姿态,如此只会叫人觉得幼稚可笑。”
柳清嫣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瞬间红了眼眶,咬着嘴唇万分委屈地道:“我知晓二姐姐一向都不喜欢我,但你……你也不该这般叫我难堪,我是真的会伤心的。”
身后跟来的两人闻言也十分不悦,立刻站出来为柳清嫣打抱不平。
“清嫣曾多次在我们面前提起世子夫人,说你这个姐姐虽性子冷淡了些,心却是好的,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清嫣不过是性子单纯了些,比不得某些人心机深沉,难道就该任由你羞辱欺凌吗?身为姐姐,世子夫人便是这般对待自己妹妹的吗?”
柳沐倾像是才注意到这两人的存在,故作诧异地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