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倾放下手中的汤匙:“那便开始吧,冯妈妈,今日学习什么?”
冯妈妈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块空地:“今日就从最简单的站姿开始。”
柳沐倾笑眯眯地看着冯妈妈:“若是站累了,可以坐着歇会吗?”
冯妈妈一张脸严肃得紧:“不可,若是在宫里听主子训话,站上一两个时辰也是有的,少夫人要知晓,那可是在宫里,谁敢在主子面前坐着?”
柳沐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粲然一笑道:“冯妈妈对宫中规矩如此了如指掌,想来定然做得极好,却不知冯妈妈能站上多久?”
冯妈妈被问及这个问题,脸上顿时生出一种自豪感:“回少夫人的话,想当初老奴在宫里,也不过同少夫人这般岁数。老奴年轻的时候,即便是站上两三个时辰,也不在话下。
老奴还清楚记着,德妃娘娘生产之时,便是老奴伺候在身侧,德妃娘娘难产,老奴也跟着忙活了一天一宿没合眼。”
柳沐倾露出一脸的敬佩之情:“冯妈妈果真厉害,且我瞧着冯妈妈如今依旧身子康健,不比年轻人差,不如冯妈妈就同我一起站着,也好做个示范,如此,我也能站得更规整些。”
“你!”冯妈妈一时气结,差点说错话,她赶紧改口道,“少夫人这不是在为难老奴吗?老奴如今已五十有八,这身子骨又岂能同你们这些年轻人相比?”
柳沐倾走出房门,看着外头明媚的日头,心情也十分愉悦:“冯妈妈此言差矣,昨日冯妈妈遭遇不测,今儿却不好生歇着,一大早便起了床,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冯妈妈的身子骨比我们年轻人还要硬朗,冯妈妈你就莫要谦虚了,你就站在我身前,我也好瞧个清楚。”
冯妈妈杵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夫人让她来教训柳沐倾,可没跟她说遇到这些事当如何处置,也没跟她说这柳沐倾如此胡搅蛮缠啊!
“冯妈妈,怎么了?可是你眼中没将我这个世子夫人放在眼里,故而不肯好好教我?”
冯妈妈的脸色十分难看:“老奴不敢,老奴只是觉着少夫人这要求未免太过牵强了些。”
柳沐倾摇了摇头,煞有介事地分析道:“冯妈妈,并非是我有意为难你,只是我从未进过宫,也不知那宫里的人都是怎么站的。
是挺直了腰板,还是卑躬屈膝,是双手交叉在前,还是放在身侧。冯妈妈若是不给我示范一下,我怎么知晓?再说了,祖母让你来此教我规矩,你不会只带了张嘴来吧?
冯妈妈,莫不是你年事已高,也忘了这宫里的站姿了?如此,我倒是得向祖母说明情况,省得祖母误以为是我学的不够认真。”
冯妈妈暗暗咬牙,这世子夫人絮絮叨叨说了这许多话,说到底还不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奈何她虽是奉了老夫人之命而来,但毕竟是个下人,在主子面前终归是要被压一头的。
沉默半晌,冯妈妈还是不想就这么乖乖就范:“少夫人,老奴昨夜受了些惊吓,如今身子实在有些撑不住,怕是做不了什么示范。不过老奴嘴皮子还算利索,应当能将宫里的规矩讲得清楚明白。”
一听这话,柳沐倾立刻担忧地道:“这可使不得!冯妈妈既身子不适,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我怎好叫冯妈妈不顾身子地为我操劳?”
说罢,她立刻扬声道:“杏暖,还不快送冯妈妈回房?”
“少夫人……”冯妈妈还想再说什么。
却被柳沐倾语气坚定地打断了:“冯妈妈,您虽是下人,但毕竟是在祖母身边服侍的,若我丝毫不顾及您的身子,怕是叫祖母知晓了,也要责罚于我。”
冯妈妈被堵得脸色难看,一时间再说不出话来。
原本她以为柳沐倾年纪轻轻,只要她摆摆宫中的架子,定然能将其拿捏住。
谁曾想这人竟如此难缠,倒是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便多谢少夫人体恤了。”冯妈妈满心憋屈地行了礼后,便回了房。
她原本想去同老夫人告状,可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再想到老夫人那无比严苛的性子,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夫人可不会觉得她有何难处,老夫人只会觉得是她无用!
看着冯妈妈略有些狼狈的身影,柳沐倾愉快地挥了挥手:“冯妈妈好生休息,你的身子是最要紧的,旁的都可往后放一放。”
搞定了冯妈妈,柳沐倾决定回屋去睡个回笼觉,不过她才刚退去外衫,门口便响起了若萱的声音。
“嫂嫂,萱儿来看您了。”
柳沐倾皱着眉头,这一大早的,这些人怎么没完没了的?
“若萱妹妹,进来吧。”
刚打发走一个冯妈妈,又来了一个若萱,老夫人这是摆明了要同她过不去,柳沐倾刚脱下的外衫又重新披到了身上。
若萱踩着碎步走进悦兰苑,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眼中尽是好奇。
待看到柳沐倾独身一人在屋内后,若萱微微皱起了眉头:“嫂嫂,冯妈妈不会还未醒吧?她可是祖母派来教嫂嫂规矩的,怎可如此怠慢?”
若萱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前来瞧瞧冯妈妈这边的进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