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中账上已经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老夫人只能抖着手从自己的私库里支取了一千两银子。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的老本被掏走这么多,老夫人一颗心就跟被架在火上烤似的,别提多煎熬了。
伙计得了银子,笑眯眯地转身走了,林霄渝后脚就进了寿安堂的大门。
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必须要当面问个清楚。
老夫人的火气可不比他的小,一见到林霄渝,直接一个杯子砸了过去。
林霄渝侧身躲开,不管不顾地质问道:“祖母,你何故这般挑拨我与沐倾之间的关系?”
老夫人气得脑仁疼,厉呵一声叱道:“祖母何时挑拨了你们?倒是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怎可不先查个清楚,就如此兴师动众地前去闹事?你还有没有半点脑子!”
林霄渝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了:“祖母,我去兴师问罪,还不是因为你的好心提醒,既然是捕风捉影的事,祖母为何不打听清楚,再告诉我?
再说了,我身为男子,听到这种事,又如何能沉得住气再去调查一番?祖母惯会将这些错归咎到我身上!”
他这次真是丢尽了颜面,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若不是因为祖母一番‘好心提醒’,我又如何会闹出这般笑话?侯府又如何要掏这一千两银子?”
老夫人也是恨铁不成钢,气得直捶腿:“你自己不长记性,不会筹谋,怎地还能怪到我头上来了!
林霄渝,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在我面前,竟也敢这般大呼小叫,简直是目无尊长!”
林霄渝憋着一股劲,直接将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祖母是觉得孙儿无礼了?可是在祖母心里,孙儿始终比不上那个外室子!
所以祖母才会故意挑拨我与沐倾之间的关系,才会这般看孙儿的笑话,才会一次次辱骂孙儿不争气?”
老夫人怒不可遏,刚要继续呵斥,却猛然反应过来林霄渝口中所说的外室子。
她皱着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霄渝,他竟然……都知道了?
见老夫人这般反应,林霄渝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祖母果然是偏心那个外室子的!
再想到林业的事,还是沐倾告诉他的,可今日,他竟轻信了祖母的挑拨,说了那么多羞辱沐倾的话,林霄渝心中便更难受了。
沐倾是这侯府中唯一真诚待他之人,可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心中懊恼万分,只想着待柳沐倾回府,定要当面向她赔罪,求得她的原谅。
林霄渝深吸一口气,再转头看向老夫人时,神色间又多了几分委屈与怨恨:“祖母怎么不说话了?祖母为何不反驳孙儿?祖母这是承认了自己偏心?”
老夫人又气又急,原本她想着能瞒着林霄渝最好,也能省去许多麻烦。
可如今,即便她想瞒,怕也是瞒不住了!
林霄渝苦笑一声:“原来祖母都知道,只是祖母一直替那私生子瞒着,只瞒着他的身份不说,祖母竟也一心帮着那私生子,想让他早日回到侯府!”
老夫人虽心中对林霄渝有诸多不满,但这毕竟也是她的孙儿,且又是名正言顺的侯府世子,她自然不想与之彻底撕破脸。
故而虽心中气恼,但老夫人到底还是强压下了心头怒火,微微缓和了神色道:“祖母并非有意瞒你,只是若你知晓了此事,定会受其所扰,祖母也是不想你为此分了心。
不过既然你已经知晓此事,祖母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祖母将所知晓的一切尽数告知你便是。”
林霄渝又是一声冷哼:“如今孙儿都已经查出来了,祖母再说这些话,是否有些为时过晚了?”
老夫人装出一副关切的神情:“祖母知你心中有怨,此事你父亲虽有不妥之处,但他身为男子,又是侯爷,多几个妾室也无可厚非。
你父亲正是顾念着你,才未将那外室子接回府来,霄渝,你当理解你父亲的良苦用心。”
经历这许多事,林霄渝早已不似之前那般好糊弄了。
他深知自己的祖母、父亲已然不是自己记忆中关心疼爱自己的长辈,更不会真的设身处地为他思虑。
他冷哼一声,语气十分讽刺:“父亲在外头养了外室,还生下一对儿女,竟还要我感激父亲的恩情?”
但他也知晓自己的愤怒于祖母而言,大抵带不来丝毫影响,林霄渝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祖母,孙儿只问您一句,您当真要将若萱许配给那外室子,只为给他铺一条回府的路?”
老夫人老奸巨猾,自然不能承认:“霄渝,祖母不瞒你,在若萱闹出这事之前,祖母并不知晓那人的存在。
只因为若萱与他有了……祖母这才想着去调查一番,没曾想,这一查,竟查出了他是你父亲的外室子……”
老夫人沉沉叹了口气:“祖母并不关心那人是谁,祖母自始至终担忧的都只有若萱。
她自幼便跟在我身边,若是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归宿,祖母心中实在难安。所幸那人也算是侯府的人,若萱嫁给他,我这个做祖母的也能安心了。”
林霄渝也不是个傻的,他又怎会听不出老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