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谢宁莞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容欢,还有一名来上菜的小厮。
待摆满一桌子的膳食,谢宁莞朝容欢道:“留下布菜。”
布菜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她担忧自己会失了分寸,有容欢在,她会安心许多。
容欢颔首应是,随后不再多言,只默默地替谢宁莞布菜,可夹着夹着,她发现谢宁莞后来吩咐后厨做的几道膳食都是要甜一些的。
谢宁莞更喜酸甜,对甜食极为挑剔,除却与赵靖瑄一道用膳会吃几口甜食,余下的时候,膳桌上不曾出现过甜味重的膳食。
方才她便疑惑,为何谢宁莞还要亲自去后厨,原是她只吩咐了后厨做谢宁莞爱吃的,未顾及赵靖瑄的口味。
一盏茶不到,谢宁莞就放下了筷子,而赵靖瑄方用至一半。
还在继续用膳的赵靖瑄,忽地听得她要容欢端上桃花酥,起初还觉着是自个听错了,当见着碟子里的桃花酥时,他夹在手中的菜都忘了塞到嘴里。
桃花酥是谢宁莞用完膳必吃的一道点心,这是多年来的习惯,从还未与赵靖瑄认识开始便就有的,所以阖宫上下都晓得她这一喜好。
赵靖瑄虽很震惊对面之人也有如此喜好,但转念想到她许是常与谢宁莞一同用膳,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相同的喜好,那便算不得什么惊奇之事。
谢宁莞满足地吃了一块后,用眼神暗示容欢给赵靖瑄夹一块。
赵靖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碗里的粉色桃花酥,抬眼又对上谢宁莞殷切的目光,余光中还扫见随侍在一旁的容欢,不禁产生了些错觉。
好似他们回到了过去,而眼前人不是燕王妃,是他的阿莞,可很快这一念头就被他掐断了。
他深知,莞莞类卿,可终究不是她。
他不愿辱了阿莞,亦不能移情别恋。
一顿午膳在用了一柱香后,被容欢撤下去了。
生怕谢宁莞用完午膳就要打道回府,他正要将疑惑之事脱口而出,谢宁莞却先一步开口。
“方才宫里传来了一道旨意,要我与王爷明晚入宫参加家宴,闻言是皇后怀了龙种,皇帝特为皇后庆贺,故着人安排了一场家宴。”
赵靖瑄一时没跟上谢宁莞的思路,不明所以地抬首看她,等待她的下文。
而谢宁莞瞧见他一脸懵懂的模样,明了他应是没理解她的意思,便颇为耐心地解释道:“既是家宴,那赵统领定也是要出席的,不管皇帝是否有宴请。”
这回赵靖瑄听懂了,只是仍有些疑惑,“王妃此言是何意思?”
“皇帝不顾纲常伦理杀死阿莞和先帝,他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光是要他死怎够,自是要在杀死他之前让他生不如死,再不济气气他亦是好的。”谢宁莞露出一副替天行道的表情,带着恶意道。
赵靖瑄未来得及问出口的话,在这时有了答复,明晰了谢宁莞是打算联合自己一道替阿莞报仇后,他越发对面前这女子生出好感。
就连他自己也还未想好是否要替阿莞报仇,她便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光是这一决策能力就让他自愧不如。
为确保自己未理解错,他问道:“王妃可是希望臣以驸马的身份出席家宴?”
“是!”谢宁莞直视他,眼睫轻颤,内心不安却又十分地坚定道:“赵统领既已与阿莞举行了大婚,虽未能拜堂,可到底也是昭告了天下,从大礼上来看,赵统领便是名副其实的驸马了。”
她以另一个身份将心里话都倾吐而出,难免会有些担忧。
不过好在赵靖瑄也是如此想法,二人一拍即合,他当即爽朗一笑,“臣与王妃还真真是不谋而合,在臣心里,阿莞早便是我赵靖瑄之妻,我亦在阿莞墓前发过誓,此生只守着她,不再婚娶。”
她心头微微一颤。
光从他信誓旦旦的神情就可瞧出,他说的乃是真心话。
忍着上前握住他的冲动,她情意绵绵的双眸止不住地望着他,在心里默默回应。
得你待我如此,我又还有何求……
这旖旎的氛围,以及在自己的神思里与对方缠绵悱恻的二人,很快就被一道敲门声拉回现实。
赵靖瑄率先喊道:“何事?”
掌柜一听是道男子的声音,明了赵靖瑄是还未走,便急忙唤道:“世子爷,王妃可还在里头?燕王派了人接王妃回府。”
谢宁莞听得是寻她的,朝门外喊道:“你且要那人先等着,待本宫处理好事后,自会随他一道回府。”
不用猜也晓得,定是谢琰回府了,见着她不在,又不知她的踪迹,才派了人来询问。
这会容欢听得动静,亦从隔壁的厢房内过了来,她俯身凑到谢宁莞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只见谢宁莞朝她点点头,随后摆摆手,容欢便先打开门出去了。
谢宁莞本也打算早些回府,避免谢琰找不着自己在府内发疯,又听了容欢的话,这才多嘱托了几句。
“赵统领若愿与我携手替阿莞报仇,明晚便进宫参加家宴;若不愿,我亦理解,毕竟阿莞好端端一人却突然遭此劫难,还是在大婚之上,实在是非常人能轻易接受的。”
赵靖瑄轻敲桌案,认真倾听她的话,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