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相像?”
沈菁再次将目光投向立于中庭的女子,细细打量之下,愈发觉得亲切,她心中转念一想,又觉得甚是奇异。
此女眉眼间的神韵,确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沈菁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亲切。
今日初见此女,明明是素不相识,可她竟生出一番久别重逢之感
沈菁望向卿云的眸光柔和:此女自称是吴郡故人,是真的有几分故人之姿,就连自己都要怔愣片刻,来回想此女是不是沈家的女儿了。
谢夫人也甚是喜爱貌美的女子,她赞叹道:“依我看,倒真如宓儿所说,这位姑娘颇有几分丞相夫人的气韵。”
沈穗暗自咬牙,嫉恨地盯紧卿云:凭什么?明明自己才是姑母的侄女,这个贱婢她有什么资格!
卿云缓步走上前,朝着丞相夫人施了一礼:“拜见丞相夫人。”
她声音清越,宛如山间清泉,沁人心脾:“久闻丞相夫人贤德之名,今日得见实乃有幸。”
言罢,卿云微微抬头,眸光与沈菁相对。
沈菁被这无由来的亲近之感触动,不禁起身问道:“卿乃何人?”
沈穗在一旁急了,她才不会让卿云接近姑母!便立即拉住沈菁道:“姑母,您是主家,何必亲自去迎她,由穗儿去问她便好了。”
卿云心中嗤笑:沈穗今日再如何阻拦,也不过是无用之功。
沈菁垂眸看着沈穗拉住自己的衣袖,白净的面上一双眸子秋水烟波,她顿时心软:“穗儿体恤周全,我心甚慰,那便由你去吧。”
沈穗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强颜欢笑:“是。”
沈菁轻拍她的手背:“穗儿,你去问清楚这位姑娘的来历就是了。”
沈穗起身走向卿云,她一身鹅黄色本来明丽动人又不失端庄,但此刻与卿云朴素的一身紫色广袖裙,对比之下,竟然黯然失色。
沈穗缓缓靠近,眼底是掩饰不住地嫉恨之色,但面上她当着众人的面,还是柔婉地屈身见礼,却不言语。
卿云挑眉一笑:“沈女公子不是代丞相夫人来与我问话吗?为何不语啊。”
因为她不敢,她拦不住卿云今日道出身份,被丞相府顺理成章地认为义女。
沈穗缓缓抬起眼帘,眸中暗流涌动,藏着无数锋刃,欲将卿云一刀一刀活剐了!
这个贱人还敢明知故问,可恨!表兄为何还不回来
沈穗紧紧咬着唇瓣,忽地,她心生一计,命一旁的侍女奉上来一盏茶,她接过茶盏,眼中闪过算计之色,随后柔柔弱弱地将茶盏递向卿云:“请姐姐先行用茶。”
卿云笑而不语,也未接过茶盏,沈穗直接朝她伸出手,将茶盏递上。
她暗自勾唇:贱人,我要你今日落得个刻薄恶毒之名,要你入了丞相府也休想得到姑母的青睐!
将要触碰到卿云之时,沈穗身形猛地一颤,双手失控般松开,茶盏倾斜,滚烫的茶水四溅,半数都洒在沈穗的身上。
她痛呼一声:“啊——”
席上众人也不由得惊呼:“这是怎么了——”
“穗儿。”
沈菁急急从席上起身,她快步感到沈穗身边,沈穗鹅黄色衣袖已经湿透,布料紧贴在皮肤上,撩开衣袖,只见她肌肤上那触目惊心的红。
“姑母,我好疼。”
沈菁急急道:“快去传医官来为穗儿看伤!”
沈穗的身体轻轻颤抖,那双水杏眼此刻盈满了泪水,她转向卿云,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声音细弱,带着不可置信与委屈。
“姐姐,我本是真心诚意,想以此茶略表敬意,为何你……你却……”
话语未尽,她已低下头去。
“什么?”沈菁又是心痛,又是疼惜:“穗儿,可是她推了你?”
沈穗低低的啜泣声更高了几分,却别开眼欲盖弥彰道:“姑母,我不疼的你别怪她。”
沈菁顿时怒火中烧,她望向卿云,目光中满是质问,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入耳中。
“这是闹哪一出呢?”
“谁知道呢,我看啊,丞相夫人这侄女和这名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沈菁更加烦躁,她将沈穗搂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穗儿别怕,有姑母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她……她怎么敢如此待你!”
说着,她的眼神凌厉地扫向卿云。
“你究竟是何人?在我丞相府伤了我的侄女,你到底是何居心?”
卿云平静地回望着沈菁,眼中晦暗:看来,丞相夫人真的如传闻中一般,将沈穗视为亲生骨肉
“来人啊,将她给我打出府去——”
沈菁鲜少动怒,此刻却因沈穗被烫伤而愤怒不已,直接唤人来将卿云赶出丞相府。
卿云上前一步:“夫人。”
“你休要再言。”
沈菁气得浑身发抖,不欲听她辩解,转身对着一旁的侍女厉声道:“还不快去叫侍卫来,将这等无礼之徒赶出丞相府!”
侍女连忙应声匆匆退去,还不慎撞翻了一旁的屏风,厅内顿时一片死寂,唯有沈穗细微的抽泣声显得格外刺耳。
卿云眼神闪动,声音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