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力道不重,可卿云却觉得有如千钧之力一般,四肢百骸都摧心蚀骨地痛起来。
卿云也不知为何,眼眶中的酸涩将要涌出,刀刺般的痛楚充斥在整个胸腔,她生生压下这种心痛。
她抬眼,双目赤红地望向沈菁,缓缓捂住心口:我必定是心绞痛发作了,无关其他
无关其他!
卿云满眼的倔强,泛红的双眸直直凝着自己,沈菁的手僵在半空。
望着那张与自己三分相似的脸,沈菁不由得恍惚起来,心头如针尖刺中一般,倏地疼起来。
“你,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沈菁眼里闪过一丝痛楚,掌心还残留着痛意,她恍惚上前一步,颤抖着手想去触碰卿云的脸颊,却被她侧头躲开。
卿云眼中难掩的失望,深深刺痛了沈菁的心。
她不可置信自己方才的心软:明明,此女与自己毫无瓜葛,可为何
沈穗见沈菁掌掴了卿云,心中大喜,她面上不显,还在假惺惺劝道:“卿云,你如何怨我怪我,我都能忍受,可你万不该惹得姑母如此动怒啊。”
下一刻,卿云直接冷脸攥住她的手腕,沈穗还未反应过来,面上就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啊——!”
沈菁身为丞相夫人,养尊处优没什么力气,可卿云却有的是力气,直接一掌将沈穗扇倒在地上。
沈穗面上狠狠挨了一巴掌,狼狈地倒在地上,娇艳的脸庞瞬间红了一大片。
她满眼怨毒之色,声音尖锐:“你疯了!竟敢打我?!”
卿云居高临下,冷冷道:“既然我怨你怪你,你都能接受,那便好好受着吧。”
她缓缓上前一步,沈穗不由自主地往后挪,却又不甘示弱地挺直了腰板:“你想做什么?”
“既然不敢承受”卿云冷冷笑道:“那就别故作姿态。”
“我真的会动手,也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大可试试。”
沈菁反应过来,惊讶于卿云打了沈穗,她不可置信道:“穗儿有何不对,你竟然对她下如此重手?!”
她满面忧色地上前扶起地上的沈穗,对卿云嚣张跋扈的行事失望至极。
“你实在是——”
“夫人你应该知道。”卿云径自打断沈菁的话,眸色冷厉,不带丝毫感情:“母债女偿这个道理。”
沈菁心中骤痛,被那一句“母债女偿”刺得痛苦不堪。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母债女偿,你是在指责我打了你?”
卿云轻轻嗤笑道:“今日这一巴掌,还报的不过是以往的利息罢了。"
她说着,凌厉的目光直直刺向沈穗和邹氏:母债子偿,子债母偿,她们一个都跑不了!
加诸于我的每一分痛苦,我都会百倍奉还。
邹氏可受不了卿云这般欺负她的女儿,当即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卿云骂道。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小贱人,自己跟野男人私通,如今还敢打了女公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邹氏抬手就要朝着卿云动手,巴掌挥下,却在半空中被一只手掌用力截住。
谢翊护在卿云身前,一手紧紧扼制住邹氏的手腕,用力拧得邹氏疼得大叫起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奸夫,还不快松手!”
谢翊不再以扇掩面,他一露面,沈菁脸色当即就变了,十分诧异道:“濯缨?”
“你一个吃白食的穷酸门客,还敢在丞相夫人面前放肆!”
邹氏只顾着辱骂谢翊,却不曾注意到丞相夫人变了的脸色,沈菁万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奸夫”,竟然是谢濯缨。
“吃白食的穷酸门客?”
谢翊掐住邹氏的手腕,皮笑肉不笑道:“我竟不知我这病弱之身,已经招人嫌弃到这种地步了?”
邹氏瞪着眼珠:“你这力气,哪里像是哎哟——!”病弱之身?
她手腕都快痛死了,用力挣扎起来,却不料谢翊直接松开手,故作虚弱地身形微晃。
卿云眼疾手快,以手为托扶住谢翊的臂膀,他顺势踉跄几步,面色苍白如纸,眉宇间紧锁,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谢翊用衣袖掩住口鼻,急急咳喘起来:“咳咳咳——!”
“卿云姐姐,你们怎么能抱在一起呢——”
沈穗见二人举止如此亲密,正在得意此事要成了,却不料沈菁见到谢翊剧烈咳嗽起来,面色也透出苍白。
她大惊失色地上前唤道:“濯缨!”
“快,快去请医官来!”
沈菁素来知晓丞相对谢翊极为喜爱,只可惜他体弱多病,活不过二十岁,难当大任。
经过今日这么一闹,若是闹出事来,谢翊在丞相府中有何三长两短——
不说谢家如何,就是谢翊的亲姐姐,已经身为王家妇的谢宓,恐怕也要为这个弟弟闹上一场。
谢翊虚虚被卿云搀扶住,面色泛白,卖力装出一副旧病复发的模样。
沈菁如此看重谢翊的样子,引得沈穗和邹氏心中惊疑不定。
这奸夫不是丞相府养的那些门客吗,为何丞相夫人会对他如此在意?
“濯缨,你的身体可还好?”沈菁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