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彦锟日夜兼程来到吴家村,叩响了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稍乱的农村男子,看起来大概四十来岁,不是很高,满脸胡子,他打听过了这里的街坊邻居都叫他张叛。
男人颇为疑惑疑惑的询问了一声:“你找谁?”
祁彦锟目光落在男子右脸一处小小的疤痕,忽觉一种久违的熟悉涌上脑海。
“是你!张伯伯!”他惊呼道。
张叛听后竟也呆呆得怔在了原地,他上下扫视着这个突然到访的少年,目光逐渐变得亲和。
“你是彦锟?”
祁彦锟努力克制住自己略微发酸的眼眶,点点头回应他。
张叛连忙将祁彦锟请进屋,让妻子端来了熟水。
原来张叛就是祁彦锟儿时在天印门认识的张落行,曾是天印门的四宗宗主之一,更是门主与其他宗主的挚友,后来却执意退出天印门,选择与妻子退隐江湖。
二人一段寒暄之后祁彦锟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张叛。
“这是家父托晚辈带给您的信。”
张叛接过信拆开信细细看来,良久,他看完放下信说:“观山托我收你为徒。”
祁彦锟虽然不太清楚张落行隐退的原因,只知道,他从此便不再与天印门有任何瓜葛,既然如此,那祁观山为何还要对他下这道指令,这种做法岂不有些强人所难。
可祁观山的吩咐他向来是使命必达,现下也一样。
祁彦锟抱拳,眼里尽是真诚:“彦锟仰慕张伯伯许久,若真能拜您为师,真是彦锟三生有幸。”
“就你小子爱拍马屁。”
张叛哈哈笑了两声,心想,也罢,几十年前,他决心与妻子埋名度日,却也欠下了许多人情,如此一来也算偿还了与祁观山的恩情。
他豪饮一碗水,郑重说道:“祁兄之托,我当然不可推却,只是要彦锟学成之后须立即离开此处,以后切不可对外人提起有关于我的任何事情。”他思考片刻又继续说道:“额……还有修身学武,多在自身,你能否参透领悟其中要义,要看你个人造化,若你能做到,明日起,我便将驭风寒穿破传授于你。”
祁彦锟自是喜不自胜。
寒冬已至,裴素尘再次回到了鹿州。
以前她只知无家可归流浪之人的心酸,却不知世间百姓疾苦,权术弄人。
如今的她再次站在苏府的大门前,心态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门口的几个守卫看到街边一个熟悉的面孔,都愣了神,再仔细一看才知是裴素尘,前来迎接道:“原来是裴姑娘回来了,我这就去通报。”
裴素尘认得这个讲话的男子叫做代罕,她见苏府门前停了辆车辇,想是今日有客到访。笑着问道:“代罕哥,今日府上有客?”
“哦,是大人的长姐回来了。”代罕回复道。
裴素尘点点头,与代罕在门口道别后,入了府,来到自己往日的住所,海棠居。
一番洗漱之后,裴素尘从柜中挑了件褪红色绣花衣裙,坐在镜前,亦如往日略施粉黛,一双纤细的玉手手持木梳,缓缓梳理着垂在肩头的秀发,又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簪子将头发半挽起别在耳后,鬓边垂下的几缕青丝,与她白皙的肤色搭配看起来倒有种清淡的柔美。
裴素尘看着镜中的自己,自十六岁那年进入苏府之后,她便被府里的要求这样装扮,管事婆婆说这样的打扮对于她来说是极其适配的。
没过一会儿,门外丫鬟来报:&34;裴姑娘,大人唤你去正堂。”
裴素尘应了声“好”,起身赶到正堂的院中,正巧碰到苏伯冲与姐姐苏涟漪道别,见状只好在站在原地静候,未敢僭越。
苏涟漪同苏伯冲说了几句话,这才走上马车离开了苏府。
送罢苏涟漪,苏伯冲转身望见墙角处的裴素尘,眼波流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素尘回来了。”他对她轻声唤道。
其实此时的苏伯冲面对着裴素尘内心是有一些内疚的。
几年前,他刚刚在朝堂有了些声望,一次机缘巧合下,在街边一个关闭着无数个被囚禁贩卖奴人的牢笼中注意到了眉眼间气质不俗的裴素尘,便将她买了回来做府上的奉茶女使,作为招待客人的门面。
后来偶然间得知她竟会武功,因为有陈子安的前车之鉴,他又不自觉起了疑心,便让裴素尘作为间谍去调查陈子安,以探虚实。
直到收到她一个月前送来的书信,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重见后,裴素尘又将这几月的所见所闻尽数禀报给了苏伯冲,至此打消了他的顾虑。
裴素尘的生活又再次回到了从前,一连几日,焚香插花,为客人烹茶抚琴,明明一切安逸,却不知怎得她的心总是感觉空落落的。
时光一晃快要到了小雪。
山间的一只燕子忽然被卷入一阵寒风中,祁彦锟急忙敛气收功,将那只燕子小心翼翼捧在手中,轻轻抚摸着它黑白相间的羽毛。
他在吴家庄待了已有十几日,驭风寒穿破如今已学至五成。
张叛说五成之后的功力就需要习武者自己领悟提升,近日来祁彦锟总是感觉莫名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