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珠异常好看,宋春雪知道这是好东西,睡起之后就去外面接了些。
山中葱茏一片,山峰是黄土的,跟五泉山的岩石峭壁不同,这里的山峦看着让人觉得亲切。
就像老家那边的黄土丘,长满了低矮的树,却葱葱茏茏,满眼生机。
“宋师弟,练剑呐。”东方旭笑着走了过来,双手不自觉的搓了搓,“这里风景不错哈。”
宋春雪瞬间想到什么,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子丢过去。
“东方师兄要下山吗?”
东方旭下意识的接住,摸到钱袋子的瞬间,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会不会有点多?”
“嫌多了还我。”
东方旭连忙将袋子往身后一藏。“哪有送出去还往回要的道理,不嫌多不嫌多,想修道观这些还不一定够呢。”
“不够了我会补,你下山的时候可以问问工匠,早些修缮早放心,免得下雨了漏水。”
“唉好嘞,我的财神爷,午饭前可能回不来,你们俩凑合着吃一顿,可别跑了。”
“放心。”
“走咯~”东方旭开心的蹦跶了两下,朝着山下走去。
宋春雪昨晚上躺在床上,从屋顶的缝隙中看到了星星,一下雨肯定不好受。
而且,她给出的那个钱袋子,里面有三十两,还是那天她中了药,在河滩上捡的石头。
原本她就是觉得石头光滑又好看,色泽也很独特,跟琉璃似的,跟云秋吹牛故意气她。
谁知道,去街上买干粮的时候,去玉器铺子试了试,那掌柜的爱不释手。
原本她担心被人骂着赶出来的,那白胡子掌柜的特别激动的请她喝茶,说是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去河里捡石头,还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彩霞石,可遇不可求,痛快的给了她八十两。
这间小道观也就比庄狼县东山上那座道观大了一点,八十两银子不仅能修缮完整,还能添置几件家具。
“哈~”
道长打了个哈欠,双手环抱靠在门框上。
“好久没睡个好觉了,这真是个好地方。”道长看向远处的主山脉,“这里是渭州的地界,六盘山的支脉,咱们离崆峒山很近了,师弟听说过崆峒山吗?”
宋春雪神情一冷。
“之前家里来过一个骗子,说他是崆峒山的,说我们家大门口有人埋了家破人亡符什么的,胡说一通,骗走了我四百文钱!”
“那可是我铲茵陈换的钱,兜还没焐热就被人家骗走了,让我惦记了三十多年,怎么能没听说过。”
“更气人的是,那人来之后,我病了大半年,都是被个臭道士的乌鸦嘴给害的!”
看她义愤填膺的样子,道长咬了咬腮帮子忍住没笑。
“吃一堑长一智嘛,你后来不也知道他是骗子了。我们俩现在不也是臭道士。不过话说回来,那你之前看到我,为何还愿意相信我?”道长笑了,“若是你那天赶我走了,可能还要多吃一阵子苦。”
宋春雪仔细回想了一下,“可能是上当的经验多,觉得你有些本事,也没跟我要钱。何况,我早就觉得陈凤有问题。”
道长乐不可支,终是没忍住仰头大笑。
“上当的经验不少?快说来听听,你还被什么人骗过?”
宋春雪不理他,跨进院子,“师兄带我来这儿,肯定还有别的目的,吃点东西快些出门,回来了我还想补一觉。”
道长哼了一声,“师弟现在出息了,对我说话如此不客气,牛哄哄的,等以后……”
“师兄我错了,还请师兄责罚。”
话还没说完,宋春雪转身拱手对他行了个大礼,要多恭顺有多恭顺。
道长止住脚,想说她两句。
“师兄对不住,我最近的确脾气不好,明日我就去医馆买些顺肝丸。最近也不知道咋了,就想跟人顶嘴,师兄,我真的知错了。”
“……”看她真诚的样子,道长于心不忍,伸手去扶她,“我就是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我又不是那般小气的人,你不用……”
只是他的腰刚弯下,宋春雪便抬起头呲着大牙,“我也就是随口道个歉,师兄怎么还当真了,哈哈哈。”
说着她转头朝厨房走去,“我去烧水!”
道长吸了一口气,气淡神闲的抱了些柴走进厨房。
“我知道你最近咋了……”
“师兄我真的错了,你别说。”宋春雪当即暗道不妙,师兄肯定又要拿谢征说事。
“无非是相思病,过于思念一个人难免情绪失常,是我这个做师兄的不够善解人意。早知道当年在山上多待几年,学学传音符啥的,还能教给谢征,让他给你传音寄情,以解相思之苦啊。”
“……”宋春雪捂住耳朵转身出了厨房门,这水她不烧了。
在师兄面前,她还是太嫩了些。
活得久不如学得多啊。
不多时,道长提着一壶茶来了。
宋春雪将一个荞面油圈递给他,算是主动和解。
道长顺手接了,不再计较。
之后,道长拎着她站在剑上,带她去崆峒山逛了一圈,随后落在偏僻山坳的一处亭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