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
或许是为了将老师死而复生的重大消息昭告天下,夏油杰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笑眯眯地领着信玄在盘星教内转悠,依次向每一名诅咒师介绍了他的身份。
盘星教的诅咒师里,信玄只认识菜菜子、美美子。以及那个差点被夏油杰遣送去武装侦探社的米格尔。
然而,那些他从未见过的诅咒师,都对他早有耳闻,好奇地端详着信玄的脸。
他们没想到,教主的老师竟然是个年轻人,而且不具备任何术式。
但出于对夏油杰盲目的爱戴和尊重,听说这名非术师今晚将在盘星教留宿,诅咒师们没有任何怨言,一改过去将非术师当成猴子的态度,对信玄十分友善。
夏油杰向诅咒师介绍自己的时候,信玄站在一旁走神。
他想起那名老人的威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现在无法和其他人取得联系,只能寄希望于江户川乱步,祈祷他能从中岛敦的叙述中推理出事情的起承转合,提前做好准备,删除资料库中和自己相关的一切文档。
信玄心想,不知道夏油杰究竟打算劫持自己多少天。
他瞥了一眼夏油杰的侧影。
夏油杰正笑眯眯地和米格尔说话,眼睛略微弯起来,像夏日祭时小摊贩售卖的狐狸面具。
夏油杰似乎挺开心的……如果这时候去干扰的兴致,好像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虽然夏油杰的情绪比最初好多了,但依照他的性格,还是应该慢慢安抚才行。
*
晚上。
经过一个下午的折磨,信玄对于房间分配已经没有任何怨言了,只想快点躺平当一只咸鱼。
佛寺内的房间都遵从古制,是古朴的六叠和室,信玄走进夏油杰的房间后,毫不客气地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下来,懒散地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他已经洗过澡了,寺庙内的洗澡水有点凉,信玄感觉指尖被冻得发麻,只能拖着椅子凑到火炉边取暖。
几分钟后,夏油杰带着一身温热的水汽回来了。
换上常服的夏油杰,不再像身穿袈裟时那样,散发出难以接近的气息。
夏油杰的父母工作繁忙,经常不在家中,初中时的夏油杰经常去信玄家里借宿。
信玄看着他沾有水珠的脸,恍惚间,他几乎怀疑是不是时间重合了,下一秒夏油杰就会翻出一本作业,询问他这道题该如何解答。
夏油杰擦干发梢的水滴,发现信玄正盯着自己,问道:“我穿这件衣服很奇怪吗?”
信玄打了个哈欠,困意让他放下了警觉心,不知不觉地说了实话:“不,感觉像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你在我家里留宿的时候。”
夏油杰放下了擦拭头发的毛巾,静悄悄地走过来,窸窸窣窣地躺倒在他膝上。
膝盖上温热的重量驱散了睡意,信玄摸了摸夏油杰冰凉的头发,犹豫着是否该把他推开。
“……小杰?”
夏油杰竖起一根手指。
“我要用掉一个要求。”他闭着眼睛,说,“让我躺在你的腿上,直到我睡着。”
信玄不知该欣喜还是难过。
他担心夏油杰会提出难以满足的要求,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轻率,值得庆幸;然而,他现在非常困、很想睡觉,但夏油杰是个熬夜大王。
信玄只能强打精神,防止自己睡着。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缓慢地抚摸着夏油杰的头发,手指从他冰凉的发丝间穿过。
和虎杖悠仁老虎皮毛般的头发不同,夏油杰的头发粗硬而顺滑,像墨色的光滑丝线。
他见夏油杰情绪不错,俯身在他耳边说:“小杰。”
夏油杰应了一声:“嗯。”
“你也听到了加茂的话吧,他们已经和异能特务科交涉了,我想尽早返回侦探社,防止咒术协会查出我……我违规祓除咒灵的证据。”
夏油杰闭着双眼,轻飘飘地回答:“你可以直接逃走。”
夏油杰的语气和神态非常平静,但他的睫毛却在轻微地颤动着,彰显着主人心中的不安。
信玄在心里哀叹一声,摸了摸夏油杰的脸颊。
“放心吧,我不会逃跑的。”
.
十分钟后,信玄快要困死了。
他见夏油杰并没有睡着的迹象,拍了拍他的额头:“我想睡觉。”
夏油杰神定气闲地睁开眼睛:“房间里只有一套床褥,你不得不和我挤在一起哦。”
“……真的吗?”
夏油杰指了指壁橱:“你自己看。”
信玄站起身,快步朝壁橱走去,拉开门。果然,壁橱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套床褥。
偌大一个房间,竟然仅有一套床褥,真是无稽之谈。
信玄依次将壁橱、衣柜、壁橱角落的木箱、乃至整个房间翻了一遍,别无所获。
“我真的没骗你呀,老师。因为横滨的据点无人居住,为了防止受潮,佛寺内没有多余的家具。”
夏油杰抄着手,从信玄身后冒出来。他笑得像只柴郡猫,让人怀疑他就是把床褥全部搬走的罪魁祸首。
信玄困倦的时候,脾气会变得有点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