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寒征眼中尽是她的冷淡,他面色一沉,高大泛着血腥味的身躯,踩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踏入沉武院中。
“陈玉皎,战家到底如何容不得你?
比之明曦,你日子算好,战家亦未曾虐待、家暴你。
为何你非要一意孤行?不知进退?”
边问,他边从外逼近,一身威压无声弥漫。
陈玉皎听得有些发笑,她是没被打,没被虐待,但是七年的精神控制、欺骗,呕心沥血,远比肉体摧残更为痛苦。
只是她没有任何欲望与他多说半句,只道:“战寒征,和离需要理由吗?
如果你真的需要……”
她高贵从容地缓缓站起身,直视战寒征的那双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
“很简单,我、不爱你了。
曾经是我愚蠢,强你所难。如今我想一别两宽,互不相干,不行?
理智点,两个互生厌恶的纠缠着,到底有何意思?”
她是真的厌烦了,口吻里都透着不耐。
夜色里,那几个字,“我不爱你了”,更是犹如结冰的玉珠掷地,清凌冷漠。
战寒征黑眸发沉,高大的身型凛然逼近她。
“不爱了?就因为赢长屹?现在、你爱的人、是他?”
问话时,他还在步步逼近,周身强大的冷峻气场不断蔓延、将人笼罩。
陈玉皎每次不想把大师兄牵扯进来,但他要提,她就懒得否认。
她直视他的眼睛:“是又如何?战寒征,我喜欢谁、爱谁,与你有何干系?
我就算想嫁给他,乃至想嫁给天下人又如何?轮得到你管?”
战寒征冷峻挺拔的身影,倏地阴沉起骇人的气息。
她竟不否认!
“已婚妇人红杏出墙,还承认得这般理直气壮!”
他第一次在她跟前动了情绪上的大怒,大手倏地攥住她的手腕,眸中黑云暗涌:
“陈玉皎,你当真以为你这等妇人,和离后长屹君就会娶你?
他是喜欢你的已为人妻,还是喜欢你的朝三暮四,亦或是喜欢你的满头白发?不知夫礼?”
每说一句,他的目光便在她身上游走、审视。
他嗓音还带起冷冽的讽刺:“喜欢赢长屹?陈玉皎,你在自取其辱!”
“那又如何?”
陈玉皎冷漠甩开他的大手,清澈如冰的眸子直迎上他的视线:
“他不喜欢我,不娶我,我就会死吗?女子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吗?
况且我说过,就算做任何人见不得光的外室都行,也不想再做你的正妻!”
“甚至是明日真死在秦宫龙台大殿之上,我亦绝不后悔!”
“因为……”
她直直看着战寒征那张脸,一字一句清晰吐出:“与你们纠缠在一起,比死了更令人恶心!”
字字刺心,毫不留情面。
眼前的女子明明身形单薄,却宛若一朵长满尖刺的凌霄花,刺得人格外碍眼。
昔日爱他如命的女子,如今竟这般厌弃。
战寒征在她脸上看到了磐石般的坚定。
这次,她是认真的。
明日,她当真要请旨和离!
一股浓重的不悦笼罩上他那轮廓分明的峻脸,黑云翻涌。
“和离,轮不到你一个女人说了算!”
“你还是我战家之人,想去送死,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战寒征忽然一甩衣袖,大步走出去,扬出那久经沙场的将军命令之声:
“来人!”
伴随着话落,五十精英将士从不远处跑来,训练有素地将整个沉武院所有出口团团围住。
这是囚禁整个沉武院!
战寒征立在院外,回头看她一眼:“商周至今,从未有女子提出和离!我不会让你去送死,自己好生冷静!”
扬出话后,他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不再多看她冰冷的姿态半眼。
陈玉皎看着那个个手拿长戟的将士,看着战寒征离开的背影,面容间却并无丝毫慌乱,红唇反倒轻轻一勾。
案桌上那盘棋,墨玉黑子早已被蓝田玉白子团团包围,毫无取胜之可能。
她显然早有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