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惊雷闪过,吓得原本睡得深沉的萧太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外面白晃晃的一片。
听得寝卧有动静,外面当值的嬷嬷立刻进来伺候。
嬷嬷一边伺候着她喝温水,一边道:“时辰还早,太后娘娘还能再睡一会儿。”
人家都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
可这位太后年轻着呢,怎么这段日子总是睡不好。
就连御医坊都全然没有法子,安神茶、安神汤,养神丸,全都试过了,可就是睡不好。
萧太后睡意全无:“哀家睡不着了,你去哀家的《清静经》来。”
嬷嬷立刻去办。
南楚信奉道家,萧太后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喜欢抄经书。
不过片刻后,寝卧传来脚步声。
萧太后以为是嬷嬷来了,也没抬眼看,只是抬手:“扶哀家过去吧。”
“太后要去哪儿?”
冷冷的声音,让萧太后头皮一紧,下意识地就想缩回手,可手已经被人握住了。
她定睛一看,却见是自己的女儿,他们南楚的昭阳长公主,便又松了口气:“晚晚怎么来了?”
吓死她了。
唐镜染扶着萧太后来到书桌前,萧太后往外面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已经晕倒在角落的嬷嬷。
“怎么还没取来?”
萧太后心中有疑,但也只当嬷嬷大约是在偷懒,不作深究。
“晚晚,你去瞧瞧。”
她心烦意乱的很,平日也就只有抄经书能让她安静下来了。
可唐镜染纹丝不动。
“晚晚?”
萧太后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她屁股抬了下,身子也做好了想要往外面冲的准备。
“大晚上的,你怎么入的宫?”
皇宫宵禁之后,任何人都不能随随便便出入。
就算小皇帝多黏唐晚,也不可能让她住在皇宫。
“母后觉得我是怎么入的宫?”
月华的光芒落在外面院子里的地上,扑上了一层银霜,萧太后才刚刚挪了下位置,就看到了倒在外面的嬷嬷。
“你……啊!”
她才刚刚想跑,可唐镜染的手已经按住了她的肩头,吓得她失声惊叫出来。
“母后怎么了?”
唐镜染的声音森冷森冷的。
萧太后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凉飕飕的,这才注意到,她的肩头已经染上了一层血水。
“你受伤了?”
唐镜染置若罔闻:“母后以为,我会像你们萧家那般,在百年前,生生将大阴阳师分尸了吗?”
萧太后猛地抬头,她原本只是想质问为何唐晚会知道这件事,可这一抬眸,就撞入了唐镜染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
浩瀚无垠,璀璨银河。
“你……”
萧太后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你不是晚晚?”
唐晚是绝对不敢这样和她对视的。
“你是……”
“母后可真是后知后觉呀。”
她的一声母后,喊得萧太后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灵台忽然清明,那段丢失的记忆一股脑儿地涌现出来,那是在宁州城。
唐镜染势如破竹地斩掉了豹尾布下的局,强行将豹尾差点制造出来的第二冥界撕了个粉碎!
可她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在最后关头,却还是被算计了。
“唐镜染!啊啊啊——”
唐镜染的手,只是稍稍一用力,便卸了萧太后的胳膊。
若不是刚刚萧太后稍稍关心的问了一句她的伤势,她刚刚就能直接让萧太后后半辈子躺在床上,再起不来。
萧太后额上冒出了冷汗:“你想怎样!这里是皇宫,你难道想在皇宫杀了哀家吗?”
“我杀你做什么,到底你孕育了这具身体给本座。”
唐镜染虽然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但她分的清楚孰轻孰重:“当年设局谋害本座的,便是你们萧家吧。”
此前她一直都不确定,想着各大世家都有参与,但一定有个主谋,她想揪出这个主谋,以儆效尤。
可她却低估了人性。
百年前,他们杀了她还不解气,竟还将她分尸。
她的右手被封印在墨家,其他的躯干还不清楚在哪儿,但能够肯定的是,头颅一定是在南疆。
萧太后惊恐不已:“不是不是!不是我们萧家。”
大阴阳师的复仇,那必定是血流成河,他们萧家好不容易才爬到今日的地位,怎么能再不拉下水。
“不是我们萧家!真的不是!”
“百年前,我们萧家不过是蝼蚁,是晏家!是晏家!”
“所有的事全都是晏家和雷家搞出来的,我们真的只是被迫的,你要是不相信,你便去我们萧家的密室,那里封印着你的左臂,哀家说的句句属实!”
唐镜染点了下头:“我来找母后,便是为了这件事,还请母后带路。”
萧太后连夜出宫,震惊了宫门口的守卫,萧太后的马车里还有昭阳长公主更是震的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长公主是什么时候入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