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渊季世子?”方珏微怔,跟着连连点头,“不错,季世子到了西桐城之后,一直就住在我们城主府中。”
“那他现在人在哪儿?”
叶楚月追问,方珏的目光却有些闪躲,额头也沁出了汗来,“不敢欺瞒大人,季世子如今还在西桐城中。”
“之前疫症蔓延之时,季世子同我父亲一起一直冲在救灾的第一线。也就是四天前,他突然开始高烧不退,并出现一系列疫症并发症,大夫给他诊脉之后已经断定他确实是感染了疫症。”
“这次我只带了没有感染疫症的百姓出来避难,其他感染了疫症的人全部被留在了西桐城中,季世子……”
方珏垂着头不敢和叶楚月对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明显发虚,“季世子也不例外。”
“这位大人,我知道季世子是从琼都来的贵人,身份尊贵,按理说我们是不能将他弃之不顾的,可……”
方珏还想要替自己争辩几句,叶楚月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是为了防止疫症蔓延做出的决断,那你照办就没错。别说他是世子,就是皇家血脉,如果真感染了疫症也要遵守规则。”
“你没做错,就不需要心虚。”
方珏原本以为叶楚月是要来找他兴师问罪,责备他怠慢了贵人之类的,却不料叶楚月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很是通情达理的话来,这着实让他有些惊讶。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越发的疑惑了。
“那不知大人您突然问起季世子是……”
“这个丫鬟,叫玉珠的,”叶楚月指着那被捆在麻袋里的玉珠问,“她离开西桐城之前,就在季临渊的身旁服侍,可是真的?”
方珏朝玉珠身上瞄了一眼,点头,“不错,季世子染了疫症之后,便一直是她在季世子身旁服侍。”
“昨日撤出西桐城的时候,我们原本是想要把她留下的,可季世子说了,不能让没有染疫症的人跟着他们在西桐城里煎熬白白浪费了一条命,所以我就把玉珠给带了出来。”
方珏琢磨叶楚月应该是担心季临渊的情况,忙又补充道:“不过这位大人您放心,我母亲现在还留在西桐城里,她……”
方珏说起自己的母亲,情绪就有些失控,喉头微哽,“她并没有染上疫症,但决心和我父亲同生死,共进退。她留在那儿,会一并照顾季世子的起居吃食。”
叶楚月听完这话,知道季临渊身边儿还留的有人,不是被扔下等死,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了几分,诚心说了句,“城主夫人乃仁义至善之人。”
说完这话,她的目光这才又转回了一旁的玉珠身上,“我刚才贸然对你出手,确实是唐突了。”
“既然少城主也觉得我不该对你动手,那就容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我且问你,季临渊染病之后,城主派你去照顾季临渊,那你可进过他的房里?”
那玉珠没想到叶楚月会问这么一句,眼珠子一转,张口就要说什么,耳边儿“噌”一声金属鸣响,脖颈处跟着一凉。
她回过神来,赫然发现叶楚月手里竟握着一把匕首,而那匕首锋利的刀刃这会儿就紧紧贴在她颈侧,稍稍用力就能直接割断她的脖子!
“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别和我说假话。我稍后是要到西桐城里去的,有的是办法核实你说的话是真是假,要是让我发现你说了半句假话,我不介意直接割了你的舌头送你上路。”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语调都不是那种咬牙切齿地阴狠,可她越是用平淡的语气和神色说出这样的话,便越是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别说是那玉珠了,就连押送玉珠的那两个男人和少城主方珏都被叶楚月这一番举动给惊地不轻,默默想着这女人看着倒是漂亮,没想到竟然是个惹不起的杀神。
夜墨寒的目光在叶楚月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她手里那匕首上。
薄如蝉翼的刀刃,刀柄上还有宝石隐约可见。
他浅浅眯起眸子,眸光深凝。
那匕首他见过,在连岳山里,他就是靠着这把匕首认出了她的身份。
之前倒是没有觉察,原来这匕首……她一直贴身带着的吗。
那一瞬间,似乎有压抑的怒意从夜墨寒的身上散发了出来,可他的情绪收敛的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叶楚月的身上,以至于没有人察觉到他这细微的变化。
那玉珠被叶楚月给吓得不轻,连哭都忘了,惨白着一张脸满脸惊恐地望着叶楚月,抖着声道:“我……我说!我说实话!”
“按照城主大人的吩咐,我原本是该要进季世子的房里贴身伺候他的。”
“可……可季世子性子古怪,根本就不让我近身,哪怕他都已经病的起身都艰难了,也不让我踏进他的房间一步。”
一旁的方珏闻言脸色大变,“这……这你怎么不早说!”
“患了疫症之后可是会全身酸痛的!你不在季世子身边贴身伺候,那他患病这几日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每日都会把换洗的衣服和茶水放在门口,他自己会开门去取。”
玉珠心虚,下意识地想要低下头逃避方珏的责问,可叶楚月的匕首就抵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