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撺掇?”叶楚月把这词儿重复了一遍,抬眸冷眼看着永安长公主,“公主这意思,是怪我不该和夜墨寒计较这事儿?”
“计较?”永安长公主手里的杯盖重重盖在茶杯上,瓷器相击的脆响在宴厅里回荡,气氛都变得严肃了起来,“告了状难道还不够?你还想怎么和他计较?”
“你与墨寒的事,我本是不打算插手的,”长公主放下手里的杯子,微抬起下颚垂眸瞅着她,那语气就带上了一种长辈训诫晚辈的威严来,“墨寒他自小就苦,难得愿与你交心,他愿娶你,我也高兴。”
“我知道他对惜鸢无意,可现状在这儿摆着,他是必须要纳了惜鸢给家里留后的。”
永安长公主的目光落到叶楚月的身上,那凌厉的眼神中满是警告的意味,“你好歹也是叶家小姐,当知为人 妻的本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明知道你不可能生下墨寒的子嗣的情况下,你若真想做墨寒的妻子,就当有容人之量,理应主动劝着墨寒纳了惜鸢,为他这一族开枝散叶才是。”
“你那二婶为何一直不得你爷爷喜欢,说到底不还是因为她自己无所出,还硬逼着你二叔不许他纳妾。”
永安长公主勾着的唇角带着几分嘲讽的冷意,“听说你一直与你二婶不睦,既然你不喜欢你二婶,就该当警戒你自己,莫要让自己也变成你二婶那般令人不齿的妇人!”
叶楚月本来还死死握着拳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等永安长公主这话一出口,她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地一声登时便炸了。
她是最看不起姜氏的,也是最恨姜氏的。
万万没想到,永安长公主竟然会拿她去与姜氏做比,将她看做是如同姜氏一般恶毒的女人。
自重生以来,她气过怒过,可什么时候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上次楚惜鸢趁着她不知内情在她面前炫耀将她的脸往地上踩。
这次永安长公主竟然将她比作姜氏来羞辱她。
真是……
够了!
她受够了!
听到永安长公主那话,夜墨寒就知道这是已经踩到叶楚月的底线了。
他变了脸色,开口正要说什么,只觉得手腕上蓦然一疼,跟着揽在叶楚月腰间的那条手臂就如同被人给齐肩卸了一般,僵麻到再不能动弹分毫。
他心里一沉,身上跟着陡然一轻,叶楚月已经甩开他的手站起了身来。
她周身都腾着怒火,眼看就要爆发。
可楚惜鸢却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这异样的情绪一样,非但没有避让,反倒是端着两杯茶走到了叶楚月的面前。
“叶二小姐,母亲她是怜惜顾念我,也是为墨寒以后的子嗣忧心,所以说话难免重了些,若是有过激之处,也希望你能理解。”
叶楚月抿紧了唇,僵硬地转过头来,冷眼看着她扯了扯唇角,“长公主训诫完了,不知郡主又有什话要同我示下?”
“叶二小姐言重了,示下说不上,不过我确实有几句心里话想同你说说。”
叶楚月这会儿是真气过头了,怒极反笑,也看不出恼了,抬眸瞥了她一眼,“你说。”
“墨寒他喜欢你,他要与你成亲,娶你为妻,这妻子的名分,我是不会同你抢的。”
“但同样的,该是我的,我也不会相让。”
怒火上头,几乎烧沸了脑浆,叶楚月只觉得这会儿自己脑子里心里都一片麻木。
“什么算该是你的?”
“他的人,是我的。”
楚惜鸢这话说的果决,且十分有底气,“他的孩子,也只能是我生的。”
“叶二小姐,我知道你不甘不愿,可你也该体谅体谅我的苦处。”
“我与无忧相识在先,我们相知相伴二十余年的情分,你可曾想过?”
“这些年来,是我陪着他读书识字,是我陪着他习武过招,他毒发受苦是我陪着他熬过难捱的长夜。”
“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的男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他本该属于我的。”
“我知道缘分这事儿求不来。”
她苦笑了一声,一副无比涩然又无奈的模样,“我也知道他心里只有你,没有我。”
“可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得不到他的心,你总要让我得到他的人。”
她把手里的一杯茶递到叶楚月的面前,“叶二小姐,说到底,我们都只是为了无忧而已。”
“就当是为了他以后的子嗣……你就退让一步,前事不究,以后我们就作姐妹相处,如何?”
叶楚月低笑了一声,抬手接过楚惜鸢递过来的那杯茶。
楚惜鸢心里一松,脸上刚露出点儿笑意来,叶楚月抬手就将那杯茶泼到了她脸上去。
“姐妹?谁跟你是姐妹?”
“叶家长房只我一个嫡女,叶清婉算是我堂姐,你去打听打听她现在是个什么下场!”
“说什么要与我姐妹相称?你也配!”
“叶楚月!”永安长公主怒然拍案而起,“我已经足够给你脸面了,你别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不知好歹?”叶楚月冷笑了一声,满眼轻蔑地看向永安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