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进见正是他的本职。
他们直入太和门,在太和殿前让努尔哈赤和费英东跪下候着,然后他上殿去回旨。
过了一会引导的太监走了下来,高声道:“健州卫世袭土司努尔哈赤上手本!”
到了此时努尔哈赤竟也觉得心惊肉跳,自怀里把手本取出来,双手呈了上去。
那太监把手本交给司礼监的小太监,费英东偷眼看了那小监一眼,心头一动,忖道:“此人怎地这般眼熟啊?”
就在这时,引导太监长声唱道:“努尔哈赤、舒尔哈齐进见!”
二人晕头晕脑的跟着进来
,就见殿前放着一条棕毯,二人按礼部学的礼仪爬在地上行三跪九叩的礼,那万历皇上今天的兴致不错,挥挥手道:“平身吧。”
努尔哈赤和费英东两个听着皇上说话有气无力的,各自心里纳闷,急急叩了一个头,站了起来,低头站在那里。
皇上又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赞礼官忙道:“你二人抬起头来,皇上要看看你们。”
两个人慢慢抬头,眼睛不敢直视上面,偷眼观瞧,就见前面却是丹陛,龙书案的后面一把大龙椅上坐着那么一人,一张脸腊黄腊黄的,两鼻孔张开,眼睛眯缝着,浑身上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一眼看去如骷髅一样,歪倒在椅子上,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而已。
努尔哈赤一看到这位皇上,心中猛的涌起了一句话:“‘我谓中原皇帝是天上人做,此等庸懦亦为之耶?何以拜为!’”他暗叹一声忖道:“成吉思汗果然言语至理也。”
万历后帝看了努尔哈赤二人半天,像鸭子一般似的笑道:“原来也与我中原人没什么两样啊!罢了。”
赞礼官高声唱道:“退!”
佟化赶紧过来扯了二人退下。
努尔哈赤和费英东走下殿来,均相视而笑,努尔哈赤在费英东手心写道:“大丈夫岂当如此!”
费英东知他是反用刘邦之意,笑笑回写道:“应可取而代之。”
努尔哈赤也心领神会,长吁一口气直觉天地忽然尽入心间
佟化把二人带到保和殿,吃那御赐的酒席,这二人都是大碗大筷吃得惯了,对着那一桌上等酒席不能吃,只是将酒沾唇,将菜过口,然后就要跪下谢恩的礼仪大为不耐,胡乱混了过去,然后出来向上遥拜谢恩,完了才在佟化的引领下退出皇城,转回寓所。
第二天是正月十五,皇上特意下旨,恩准他们两个去游瀛台,此时正是佳节,瀛台之内高悬珍珠彩灯,有人走过一但碰到,便有珍珠落下来,那些看灯太监立即把那残灯摘去,换上新灯。
努尔哈赤看看那珍珠,一个个都是大指头大小,想道前日在集市看的,比这还小的一颗珍珠就要百来两银子,不由大为摇头。
远远的现出一处厅来,一个小太监走出来道:“二位远来,却吃些茶点,然后再玩吧。”
费英东一眼认出正是昨天那个小太监,刚要说话,那小太监又笑眯眯的道:“我是特意讨了这个差事来的,二位不认识了?”
费英东又认了认,猛然道:“你是雷忠贤!。”
小太监一笑道:“您说错了,我姓魏,叫魏忠贤,现在司礼监王公公手下做事。”
努尔哈赤和费英东呆若木鸡的看着他,身后陪同的官员不知怎么回事,斥道:“大胆,还不退下!”
魏忠贤施了个礼,笑嘻嘻的退了下去。
努尔哈赤和费英东那里还有心玩赏,胡乱转了两圈便退出来了,那官员也急着回家,乐
得如此。
二人回来把这事和石戎说了,石戎笑道:“你二人那夜在陶然亭不是听到了吗,怎地如此大惊小怪起来了。”
努尔哈赤叹口气道:“这皇帝日后必然是雷家掌中之物,哼,这样的皇帝若也是天子,我看天也不明了。”
费英东道:“天也不是一回就生一个儿子,只要还有别的儿子也在世上,那天自然就会把这个丢了,换成那个儿子。”
石戎拍手笑道:“二哥说得好,我们就是应了星宿,来助这个儿子的。”
努尔哈赤知他借机讨自己的便宜,却也不恼开怀大笑。
这时孟古闯了进来道:“你们还在这里傻笑,快去吃饭,今夜却出去看花灯。”
努尔哈赤跳起来道:“走,却去看这个儿子的花灯,日后别的儿子学会了,也一样来放。”
孟古听得糊涂道:“什么这个儿子那个儿子的?”
石戎和费英东都笑,努尔哈赤扯了她道:“快走,快走,那个儿子也与你无关。”
他们吃了饭一同出来,这上元节最受看重,加之明朝这时尚还殷富,故而街市之上灯火辉煌,各色彩灯无数,看的人眼都花了,万历天子今年有旨,与民同乐,整夜不关城门,随便出入,让大家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故而人山人海,比往年还多。
费英东见人实在太多,生怕挤散了,这些兄弟惹祸,故而和额亦都、扬古利二人一路,石戎却和叶克书一路,孟古扯了努尔哈赤单走,扈尔汉本来要跟去,石戎见了一把将他扯了过来道:“一年三百六十日,惟今天你不可以和努尔哈赤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