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为受伤的普通兵士着想,挺不错。”沈灵竹夸赞一句。
可大伯沈淮却紧锁眉头,“妙竹,可以教么?”
“可以的,简单的很,一学就会。”沈妙竹也对陈千户此举人颇为赞赏,愿意尽量救治伤病的将领,都值得称道。
沈淮沉吟片刻,又问:“一两天能学会吗?”
“能,手脚麻利的半天就可以学会。
小竹子只跟着学过两次就会。”沈妙竹很确定有心学者不难。
沈灵竹是从前在学校训练时学的急救,她对着大伯点点头:“简单的很大伯,你一上手就会。”
沈淮笑着颔首,接着对姥姥齐氏道:“齐婶子,陈千户再来时,如果我不在家,还请您与他说明妙竹不去千户所教导。
可以在家里或者到葡萄沟堆肥时,教卫所的大夫。”
“这是自然,到时候我会守在她身边。”齐氏对他如此护大竹子,很贴心。
事情议定之后也别无他情,众人散去后,沈淮进到东屋和胡氏说自己的决定。
胡氏刚刚已经听见,她说起另一事:“等十九妹此次归来,我不赞成小竹子跟十九妹出行。”
“嗯?之前不是已经说好,由先竺带着她。”沈淮轻拍女儿的手顿住。
胡氏闭了眼道:“行商不是易事,县城府城离的近,别处太远。
且地形道路他们都不熟悉,万一像今天的耿东家一样,绕道走个山路把自己摔的下不了床,可怎么办?”
她想想都害怕:“不说这个,就说路上若遇地痞强人,小竹子不可能次次都躲过。
她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孩子,遇见到不平说不定还会冲上去。
前次,我们在大滶店都没有看住她。”
“娘子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以把路线改在离家近的地方。
不过,小竹子近来稳重许多。”在沈淮眼里,他家的闺女都是好的。
这么想时,他就低头再度轻拍熟睡的女儿。
胡氏对他的敷衍不认同,并伸手推开他手臂,“她睡的好好的,别拍。弄哭了,你又不哄。”
沈淮有些讪讪的下炕,“那个,今天有点儿冷,晚上要不要给两个孩子烧热炕。”
“不用,小孩子宁可饿点儿冷点儿,也不能撑着热着。
说起这个,”她招招手让沈淮靠近,在他耳边道:“小竹想把钱奶娘换走。”
“为何?”沈淮听完她说的原因,断然回绝道:“不行。”
同一时间,沈妙竹在院外暖棚里,边给新插下的桃枝浇水,边回答师妹,“不行,我们辞退简单,但钱嫂子除了太内向又没犯啥大错。
你卖货时还知道世上人形形色色,搁到自家身边又接受不了?”
她站直正色道:“而且这不是从前,女子在此处找个事做不容易,你看九婶想攒个钱多难。
一旦被辞退,很可能会被家人责难,想想她孩子半岁就要出来做奶娘,生活委实有困难。”
见师妹认真听进去的神情,她又道:“何况婴幼儿五个月时即可添加辅食,十个月后可根据情况断奶。”
“我没想那么深。”沈灵竹一拍额头,也意识到自己太自以为是,她道:“我现在去找大伯母说,暂时不换。”
“等等,总是着急忙慌的。”沈妙竹喊住她,又叮嘱两句才放她出棚。
一直听完全程的姥姥齐氏,夸赞外孙女道:“长姐如母,大竹子言传身教甚至超过你娘。”
“娘是个好的。”沈妙竹情知老太太是爱屋及屋,可不兴全盘接下。
另一头儿,沈灵竹回到院里看见钱奶娘在给弟弟妹妹做小棉衣。
其动作熟练而又麻利,嘴角挂着的笑不似见到外人时慌乱,看着倒有几分娴静。
她想,不能光盯缺点,得培养自己逐渐发现别人优点的习惯。
这么想时,她就主动打声招呼:“钱嫂子,针线活做累时,记得走动走动活络经骨。”
“三姑娘,五老爷在房里。”钱奶娘头一次被她主动关怀,不禁在起身行礼前,提醒她。
沈灵竹微微挑眉,这个样子不是挺好嘛,钱嫂子也不是做不到放松,“我等会儿再进去。
不知能否跟着您看如何做棉袄。”
“这?”钱奶娘又开始出现犹豫不决的毛病。
沈灵竹见她还是放不开,暗自叹息,然后又以不经意的态度说:“算了,我奈不下心来学习针线。
还是进自己房间,想做什么做什么。”
而实际上,她也不能任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于是取出沈夫子(十九妹),出发前给自己留下的家庭作业。
数张大字加熟背论语、大学、中庸!
沈灵竹瞬间仰躺在新炕上,前半截她没问题,可后半截就有些差点意思。
万幸只背三个,最绕口的孟子仅要熟读不求强背。
说起来,孟子还是本不错的书,君为轻社稷为重。
师姐说古代帝王,都恨不得删去这句,而本朝的开国太祖皇帝,真就组团删去孟子。
她思绪正发散间,忽听西屋门外的轻声问询:“小竹子,姥姥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