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疼痛刺激着裴妙的脑神经,她听不清系统提示音到底在说什么。
后脑勺顿裂的疼痛好像头骨都被砸碎,耳朵好像失鸣,疼的不禁颤抖起来。
天旋地转,沉重疾步的脚步声却很清晰,她被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紧抱着。
霍选紧抱着她的手指发颤,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他红了眼眶,沙哑颤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裴妙……”
“宝宝……”
“老婆,不要睡。”
裴妙拼命睁开眼睛,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她拉进黑暗漩涡之中,她感觉到痛快、解脱,可又害怕。
啪嗒——
滚烫的水珠重重砸落在裴妙的脸上,她疼得小脸苍白,终于睁开一丝缝隙,看见了霍选落泪无措的模样。
她开口便是:“放过我吧。”
“我想离开,”
“霍选,我要回家。”
他摇头,他抱着她发颤:“那我呢,我怎么办。”
“裴妙,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霍选紧紧抱着她,像是在抱着稀世珍宝,太用力又怕弄疼她,太轻了又想抱得更紧。
他喃喃自语,想要说很多卑微的话让她怜惜自己,可怜自己。
可裴妙再也抵挡不住强烈的疼痛跟眩晕,彻底昏死过去。
听说人死之前,都会把人生中所有画面走马观灯一遍。
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见霍选时的那个雨夜。
黑云暴雨,霍选在车内漫不经心地靠着座背,眉眼如画,唇色很淡,落入的雨帘都成了他的陪衬物。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画面一转,她跟霍选在一起,霍选对她很好,几乎是百依百顺,她就像霍选的手提挂件,霍选去哪都要带着。
她跟霍选在一起的时间,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了。
“囡囡、囡囡……”
倏然地——
爸爸那张苍老的脸出现在脑海中。
裴树光满头白发,眼神浑浊地流着泪,跪在雨天之中,前面,是一张黑白照,那上面,赫然是她!
不,不行!
她绝对不能沉迷在情爱之中,
爸爸还在等她回家!
裴妙猛然睁开眼睛,浑身被冷汗浸湿,乌黑的头发紧贴着她洁白的额头,她喘着急促的气。
一张小脸苍白。
头疼欲裂。
她细细地发出痛苦的呻吟,眼前白茫茫一片,左手手臂上还挂着吊水,是留置针,她手背一片青紫。
疼得厉害。
【恭喜宿主,霍选当前黑化值98%,就差一点了。】
裴妙小脸紧绷,浑身疼痛得厉害,可她再也没有比此时更清醒了。
她要回家。
她已经因为愧疚死过一次了,
没有死成,黑化值还上涨了,
这只能代表她命不该绝!
裴妙一双凤眸冰冷,计划着如何把最后的2%突破。
忽然,她勾唇笑了。
那就再赌一次!
霍选推门而入,修长的腿迈进来,定定地站在床沿边,一双黑沉的眸充斥红血丝,眼底一片青黑。
他这几天都不敢闭眼,下巴上脸胡茬都冒出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
裴妙的眼神澄澈,她乖乖地,又有点呆。
不像之前一样总是用厌恶恐惧的目光看着自己,霍选黑直的睫毛微微颤栗。
因为长期不喝水,声音嘶哑:“裴妙……”
“嗯?”裴妙歪了歪头:“你是在叫我吗?这位先生。”
这位先生……
霍选的眼皮猛然掀起,黑色的瞳仁不可置信地紧缩,他声音更抖了:“你,在说什么?”
她大病初愈,身子瘦得单薄厉害,小脸也是苍白,只要那一双眼睛又亮又清晰。
带着好奇,带着茫然,机械性地重复一句:“我,我说,你是在叫我吗,这位先生。”
霍选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揉搓在手心里,一下子撕裂,一下子破碎。
整个人都七上八下。
他神色焦急地喊来医生,给裴妙做了检查。
裴妙的演技很好,骗过霍选,也骗过了医生。
“患者头部遭受巨大的碰撞,导致额叶、海马回等分析中枢受到了损伤,会有记忆错乱或者记忆力下降等症状。”
医生还贴心地下了通牒:“最好不要刺激她,如果想要她恢复记忆,不如带她回忆之前的事,兴许哪天就记起来了。”
记忆错乱……
记忆力下降……
现在裴妙明显不认识自己。
霍选一颗心跳动得越来越快,整个人一脚轻一脚重地回到了病房内。
看着裴妙那双扑扇的大眼睛,失而复得的欣喜充斥胸腔,他紧紧捏住了她的肩膀,说:“你叫裴妙,我叫霍选。”
“我们是新婚夫妻,在去度假的路上出了出祸。”
“你很爱我,为了保护我受伤。”
霍选把她圈在怀里,心脏剧烈得跳动,仿佛被强制撕开塞进了烙铁,烫得他生疼。
他继续缓缓道:“老婆,对不起,是我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