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伯神色不变:“老夫能达到这个高度,已经很是满意。况且,也够用了。”
“是么?”
高乾语气猛然一抖,随即弹指间,那篝火如开了灵智,化作火龙直奔风伯脑门,后者怡然不惧,而莫名其妙的,那几个强盗腰间的刀开始微微晃动,随时要脱鞘飞走的趋势,那些强盗赶忙握住刀柄,但很是费力。
“咻——”
刀出鞘。
连刀带人,几个强盗惊恐地发现自己不受控制,被刀身拖拽。
那火龙在风伯眉心前停留。
四柄钢刀也在高乾眼前停下,而那几个强盗还苦苦拽着刀柄,长刀就停在半空。
僵持。
林孤生冷汗涔涔,这二人的比斗,真是凶险。
“不愧为《百里战卷》,以霸道闻名天下。”高乾挥挥手,那几个强盗一个重心不稳,被无形的巨力掀飞出去。
风伯默然。
那火龙也以肉眼可见速度消散。
“前辈,你也不差,能和风伯打的有来有回,一定是高手。”林孤生夸赞一声。
高乾斜睨他一眼,笑道:“可我不是高人,我是令朝廷深恶痛绝的传教士。”
林孤生笑容凝固。
传教士……
风伯的眼睛也眯成一条缝,死死盯着一行人。
平复心情后,林孤生干笑道:“请问先生是哪家的传教士?”
“儒家。”
“先生可半点没有儒家的风采。”林孤生摇头。
“哈哈哈,是啊,‘互敬互信,重义轻利’总是太虚伪了,何况我学艺不精,半吊子水平,就更怕教坏了学生,这不,教出几个毛贼来,实在无颜回去见大圣。但传教嘛,我只爱讲道理,至于对错,公道,自在人心。教化他善恶,讲述其因果,总是合情合理的。这几个本性都不坏,我本意是让他们劫富济贫,只求财,不害命,切莫伤了他人,许是没有领悟透彻,这才误打误撞绑架了公子。”
高乾话里
虽然谦卑,可面上却摆足了架子,一点道歉的意味都没有。
真是个怪人。
不过天下城附近出现传教士,可真是胆大包天,真当监察院是吃素的。
“先生还是尽早走吧,人心不古,你在天子脚下传教,这是以身涉险。”林孤生好心提醒。
高乾摇头:“正是天子脚下,才是民心所向。”
林孤生不愿和他啰嗦,文绉绉地扯些道理,实在无趣,便打算和风伯离开。
“咻——”
一股气劲袭来。
风伯抬手一抓,是一竹卷。
“公子有兴趣倒是可以看看,是我家大圣写的,普通人听了能知书达理,习武人看了能茅塞顿开。”
“谢谢。”
林孤生和风伯转身就走。
怪人,真是怪人,明知道自己是林氏的人,他还主动暴露身份,还敢主动赠予自己一本禁书。
……
天下城,公孙府,是户部尚书大人公孙迟的宅院,位处天下城内城。
公孙澜在军演场被林孤生暴打的事情终究还是传到他耳朵里。公孙澜还是要点脸皮的,自知是不光彩的事,因此这几天行事很低调,没跟家里人说。天下城虽说是古今第一大城,有百万居民,但对上层来说也是巴掌大的弹丸之地,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瞒不过那个阶级。尚书大人年轻的时候腰好肾好,现在也是老当益壮,常去满江楼和那些招牌歌姬醉生梦死,因此年轻的时候处处留情,子嗣繁多,对小辈之间的恩怨根本不放在心上。唯独先前公主殿下亲自过问灾区,这才扯上了林孤生,这一来二去,自己幼子被平白无故暴打的事情自然被人捅了出来。
“林孤生,不像是那样猫哭耗子的人吧?”公孙迟审视着竹卷,来了兴致,一旁的御史大人埋着头不敢言语,支支吾吾道:“尚书大人,说不定是那林孤生自知要被皇上调走了,临走之际做些好事,也好在皇上那留点好印象。”
“不会。”
公孙迟眯着眼,驳了这个说法,淡淡道:“那林孤生顽劣成性,视财如命,是断然不会花那么大一笔银子的。他体恤难民?他在天下城纵马横行,欺男霸女的时候怎么不体恤疾苦?再说,皇上调他离京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他这一走估计一辈子回不来了,在皇上那留好印象有什么用?”
御史大人毕恭毕敬点头:“大人所言极是。”
“事出无常必有妖。”
公孙迟眉毛一冷,将竹卷合山,然后惬意地靠在红木椅上,自顾自道:“林孤生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他这么做一定别有用心。唔——现在刺客还没着落,监察院的司卫把天下城都翻了个底朝天,怕不会早就让他跑了吧?”
御史大人不是草包,一眼就明白了公孙迟话里的含义,他惊愕道:“大人的意思是……林孤生窝藏刺客,且秘密保护刺客出城了?”
公孙迟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我以为你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呢!备车,去监察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