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气急之下刘言睿的智商涨了些,心知哀求无用,便想从其他方面着手打动皇帝。
“父皇,那江云晚与儿臣有婚约在前,若再嫁给皇叔,天下人难免会笑话皇叔强抢侄儿之妻,您就算为了皇叔的颜面,也不能答应此事啊!求父皇收回成命!”
他想,父皇既然这般看重皇叔,那定是不舍得见他名声有损。
瞧,父皇现在已经在皱眉了。
等下皇叔就得意不了了!
他的唇才刚刚勾起,茶盏就在他脚边碎裂,温热的茶水有部分溅到他脚上,很快带起一股凉意。
“混账东西!竟然说这些浑话来编排你的亲皇叔!”刘言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皇帝劈头盖脸的骂过来,“什么叫阿宸要抢你的未婚妻?现在分明是你要抢阿宸的王妃!”
刘言睿猛然抬头,不敢相信皇帝竟会颠倒黑白,“父皇……”
“不敬长辈的混账东西,滚出去跪着!”皇帝显然没什么耐心听他再说。
刘言睿呆站了一会,拳头紧了又松,眸光更是如烛火遇风一般,明明灭灭变幻了几番。
最终,其中的光彻底湮灭了。
他向皇帝行了一礼,再是失魂落魄地拖着步子如游魂一般朝外面走去,然后依言跪在外殿的地上。
……
雨季忽来,很快就将整个京都笼罩在青灰的色调中。
叶片上落了雨,人就算撑着伞,从旁边走过时总不免会沾湿衣角。
那种冰冷缠绵的湿意是让人光是想象都会觉得难受的程度,于是出行的人也就少了。
倚卿虽不讨厌雨,但比起行走在雨中,她也更喜欢隔窗观雨。
出去少了,与苏玉棠遇到的机会也就更少了。
两人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到了苏玉棠被正式认回江家的日子——据说是特意找大师算过的黄道吉日。
这日子选得倒是真不错,前面连绵了许久的雨天,在这一天总算是放了晴。
苏玉棠在江家族老的见证下,回归江姓,正式更名为江玉棠。
倚卿在江夫人的恳求下看完了这场仪式,然后便提出了告辞。
“你要回家?阿晚,这里就是你的家啊!”江夫人红着眼眶,恳求道,“你不要去什么别的地方,你别走,就留在娘身边,别……”
话未说完,倚卿已然跪在身前。
她的眼眶也泛着红,“请母亲原谅女儿不孝。”
接着便是三个响头。
江夫人已然明白她的选择,可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阿晚,你真的就不能留下吗?”
倚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江家的女儿回来了,可苏家还在等他们的孩子回去。”
泪,潸然落下。
江夫人明白自己再也没有理由留住她。
也亏得江丞相这段时间一直宽慰她,让她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这会儿她才能克制住自己的私心,尊重这个孩子的选择。
“以后若是想我们了,就常回来看看。”
“好。”
“走的时候多带点钱,莫要在吃用上委屈了自己。”
“嗯。”
“天冷记得多穿衣。”
“好。”
……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倚卿耐心听着,再是一一应下。
最后,江夫人抱住了她,“若他们待你不好,你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也永远是你的父母亲。”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这个怀抱很暖,叫人舍不得推开。
可倚卿知道自己不能沉溺其中。
“母亲,再说下去玉棠该高不高兴了。”前面她应了很多话,可唯独这句没应。
江夫人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道:“你我母女多年感情深厚,如今分别在即,我多说几句也是人之常情。玉棠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一定会理解的,你就放心吧。”
话虽这么说着,但她还是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瞧见了江玉棠满脸阴郁、目光狠厉的模样。
江夫人愣住,忽觉她陌生。
而江玉棠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立刻调整表情,朝着江夫人甜甜笑了下。
那乖巧的模样一如她先前无数次见到的那般。
“刚刚……应当是我眼花了吧?”江夫人低声呢喃。
这话不像是在询问谁,倒好似是在自我宽慰。
正常情况下,倚卿不会去多嘴什么,可对待江玉棠并不需要有任何善意,“母亲没有眼花。”
江夫人的呼吸略略重了些。
倚卿只当没发现,又补了句,“刚刚我也看见了。”
“怎么会……玉棠明明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她怎么会露出那样可怕的眼神?”
江夫人有些接受不了,就巴巴地看着倚卿,希望她能为自己解惑,也希望她能为江玉棠这番不同寻常的表现找到合适的理由。
倚卿知道她想听什么,可轻叹了一声后,却说起了一桩旧事,“我九岁那年父亲送了我一条精美的红珊瑚手串作为生辰礼物,我当时很是喜欢,便将其日日戴在手上。而后不过半月,这手串便遗失在学堂中。后面夫子帮着找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