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一听这话,更是气得脖子涨红,青筋暴起。
“你这妇人!好大的威风!你可面圣?我儿日日面圣!就算圣上准见,你又能如何!”
“我能如何?”元月解开随身携带的荷包,抓着那小小的玉璧。
极致温润的白玉温润儒雅,游龙两爪及龙尾探出了玉璧,上下延伸成卷云纹,镂刻工艺极为复杂精巧,世间仅此一块,由先皇赐给了元秉衡,可许元氏一族一个心愿。
“此物,可保姬府荣华富贵,亦可保姬时嵘流放边关,婆母您说……该如何是好呢?”
元月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宝物。
“游龙璧,有如丹书铁券……”姬时嵘早就听闻此物,没想到,竟真就在自己妻子身上。
“你竟有如此宝物,为何不早早用于我儿身上!”
罗氏的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精光,她就算再没见识,也识得这上等的质地与工艺,一定是稀罕物,一听有如丹书铁券,更是确认这宝物若是能用在姬府,那他们姬府定能光宗耀祖。
这居心叵测的小蹄子,早不拿出来,让她儿白白去战场上受苦。
“婆母莫急,明日定能派上用场。”
“走!”
元月讽刺一笑,绕开姬时嵘,喊着姬时屹离开晦气之地。
“给我站住!——”罗氏看着那挑衅的笑容,她还没有骂完,这不孝媳便话也不说直接就走了!
“娘,别说了……”姬时嵘皱着眉头看着元月的背影,喝止住了罗氏。
一大清早,凤雕金丝楠木床上坐起了一道身影。
宫人们有条不紊地进入为她梳妆。
“娘娘,信王妃已在外等候多时。”一婢女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轻声说道。
“让她进来吧。”
女声慵懒中还有丝丝凌厉,凤眸微抬,睥睨天下的样子格外尊贵。
“姐姐……”
巫令颐的声音随着刚踏进门的脚步传来。
信王府的威望如此之高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信王妃乃皇后巫宥光的堂妹。
巫令颐一进门便坐在了皇后的身边,语气似是撒娇。
“姐姐可知元秉衡唯一的孙女?嫁入姬府的……”
还没等巫令颐说完话,巫宥光便询问道。
“你见到了?”
“是,此女心机颇深,幸而未嫁入与我巫族对立的世家大族,不然一定会是一个棘手的存在。”
“可见她样貌?”巫宥光又匆忙问道。
“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巫令颐想起昨日见到元月的第一眼,她真的不敢置信。
竟和那人如此相像……
“她必须死。”
皇后的脸上沉了下来,乌云密布。
“姐姐,元秉衡活着时其下党羽便与我巫族为难,如今元秉衡死了,捏死这个小丫头岂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还有何难言之隐?”巫令颐想起昨日
“上次被那小贱人逼得有些心急,派出的无用之人可能早就已经打草惊蛇,国公家的丫头也蹦得欢……”皇后的眼中闪过不满,前些天打草惊蛇了,短时间内再动手也是自投罗网。
“姐姐竟然早就已经知道了吗?”巫令颐惊讶。
巫沐宁口中的小贱人,是明泽帝钟离慊前些天的新宠——安美人,和那人也是有八分相像。
八分相像便已经让明泽帝日日流连忘返,更何况元家那个小丫头呢?
不过那安美人已经犯了私通之罪,被打入了冷宫。
至于冷宫中人是死是活,那自然是无人知晓了。
“捏死她简单,但悄无声息,那便难了些……容我再想想……”
巫宥光看了一眼画像上的女子,恨不得用墨全部掩盖后撕碎,可是,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东西全都是皇帝的心头肉,若有损坏,格杀勿论!
“曲觞楼还没有安插人进去吗?”巫宥光问道。
曲觞楼不是简单的一座花楼,而是最大的情报网络,能够安插进自己的人,那天下的情报岂不是全都能收入囊中?这对他们巫家将是更大的助力。
巫令颐摇了摇头。
“这曲觞楼就像铁桶一般,无论怎样都难以有稳定的眼线,这传闻中的凛雁,不简单……”
紫宸殿内,九五至尊斜靠在软榻之上,下面单膝跪着一个黑色如影子的人。
“是吗……”
“回禀陛下,千真万确。”
“朕的好太师……还真是藏得紧……”钟离慊淡淡地说道。
“昨日信王妃已与姬……元姑娘见面,今日信王妃已求见皇后娘娘。”
黑影差点说错了话,瞬间后背有些发凉。
“嗯,下去吧。”
当天夜里,巫宥光床边的暗格中多出了一块白色的绢布,看起来格外普通,也什么都没有。
但是当她拿出一个精美的瓷罐,用毛笔沾上瓷罐中的液体划过绢布,绢布上若隐若现地浮出了几个细密的小字。
“竟然是这样……”巫宥光眯起的眼角已经有了浅浅的细纹,她的眼中精光乍现,笑得美丽又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