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居安跟着林场狩猎队伍行进的时候,陆家爷叔终于发现大黄不见了。
屯里陆家老宅。
陆家有亲戚来走动,老爷子在炕桌边抿着烧酒,和过去一样说着几年前带着大黄在山里的狩猎传奇。
“大黄哪里是黑瞎子的对手,黑瞎子追上来,那一巴掌就把老表打到了,帽子都没有,一起没的还有老表的头皮。”
“你们肯定要说,老表那条猎狗是啥破狗,见了危险咋比主人跑的还快,但是我只能告诉你,因为你们没身临其境对上黑瞎子。”
“我对老表喊,跑一个算一个吧,能跑就跑把,反正跑不过也不能活着离开喽。这时候大黄回来了,跟这好狗一起回来的还有我的枪,我都快哭了。这是啥狗啊,咋哪么聪明啊,还知道给我拿枪回来。然后我一枪结果了那狗日的黑瞎子!”
陆家老爷子提起大黄年轻时候的英勇,那是说的唾沫星子横飞,激动的脸红脖子粗。
陆家亲戚小孩们围着炕桌,听得津津有味。反倒是姑嫂们听得耳朵里都起了茧子,老不耐烦。
“老头儿每次逢人就要夸大黄,翻来覆去的事都说了七八百回。”
亲戚们露出会心笑容,忽然有孩子问:“大黄呐?”
陆锦扬紧张的端起保温壶喝了口水。
陆志强吓得低头看脚尖,不敢说骚话。
陆家老爷子借着醉醺醺的酒意,去院门口转了圈,还真没看见大黄。他一转头就看见两个混蛋小子心虚的样子,他什么都明白了,吹起胡须梗着脖子大骂。
“败老天天可哪溜达,把大黄整哪去了?大黄要是有个好歹,你俩小子有事没事多寻思寻思。”
陆志强吓得眼皮一跳,指着陆锦扬撇清关系:“哥把大黄借给孙为民,上山打围去嘞。”
空气安静的可怕。
陆家老爷子震怒瞪大眼,抄起家伙就打。
陆家老宅叫声嗷嗷的,和杀猪似的,陆家两兄弟被老爷子打得三天没下来炕。
……
李居安队伍里,大黄还没归队。
猎人们也接受了孙为民说的:大黄抄近道下山回陆家了。
炮头儿老秦经验丰富,抄了老参道,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能避风避雨的猎户土房子。
石崖下,是猎户们心照不宣的过夜土屋。
燃起的火堆不是很大,刚好能把猪油做的饭菜热透了吃,还能将狍子肉架在火堆上烤。
狍子后腿肉很新鲜,树杈串好后,架在火堆上。荤香味冒出来后,油滋啦啦往下滴,溅在火堆里燃起更旺的明火,这时候就可以把烤肉转上半圈,翻个面继续烤。
空气里都弥漫开烤狍子肉的焦香味儿,酥脆的皮带着焦褐色,撕拉下露出里面鲜嫩多汁的肉。
李居安给烤肉撒上一撮盐巴,大口撕着烤狍子肉吃,
这头狍子年纪不大,肉不骚不腥,口感有嚼头,也不发柴,韧的刚刚好。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皮焦香的口感,和肉在嘴里爆汁的鲜美,口腔里口水快速分泌出,越嚼越香。
野味儿真特么鲜!
李居安用侵刀切下一块贴骨肉给大虎分。
大虎这回也没客气。
小子也知道它出力了,吃得那个叫一个心安理得,大口大口吃完,满嘴流油,肚皮都鼓出来,安安心心趴在篝火边的岗子上,一脸严肃,竖起耳朵守夜。
真是条好狗!
猎人的晚餐丰盛而简单,说丰盛是因为都是山珍野味,说简单除了咸菜锅盔就是肉。这样的“篝火晚宴”绝对不能没有酒。
李拐子拿出他自己酿的高度包谷酒,拿出来“开坛”庆贺。
“抓到第一趟猎物,哥们儿几个必须庆祝庆祝!”
炮头儿老秦少不了被李拐子拉住喝酒,当然他们不会喝的酩酊大醉。一来第二天还有爬山涉水的高强度工作,二来那些酒带的也不多,要是每个人都敞开了卯喝寅酒,后面几天只能盯着空瓶子,只剩下砸吧嘴了。
李居安酒足饭饱,听着他们吹完牛逼,就该睡觉。
秦炮将那堆火往大里点,原本不大的火堆,约莫有三个台面那么大吧。每个人带的塑料布终于派上用场,就是一块简单的防潮垫。
李居安借着火堆的暖意,将塑料布铺在地上,穿着秋衣秋裤,盖上自己的外套就能在冰天雪地的山里过夜。
至于冷?
他第二天早晨起来,忍不住“嗨”了一声。
每个人都是一身汗,哪里会冷?
……
第二天打围,大虎作为头狗积极性很高。
兴安岭都说“一猪二熊三老虎”,说野猪比黑熊和老虎都厉害。其实不是指实力,是三种动物对庄稼,对农民的危害。
黑瞎子吃得杂,抠倒木的蚂蚁,上树掏蜂蜜,摘野果子,要不是荒年,黑瞎子不会下山。老虎更不下山了,一年都下山溜达不了几次,山里动物老虎是食物链顶端。
正在尚未解决所有人温饱,麻雀都属于四害的年代。每年七八月份,玉米一打穗,一上浆,满山的野猪就成群结队的下山祸害庄稼地,赶都赶不走。
林场和家属屯的农民,最恨野猪。灌浆的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