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陈青兕将狄仁杰查到的情况重重的砸在了案几上。
“还真让我猜中了!凿冰断水,好大的手笔,也不怕撑死。”
陈青兕这些天已经接触了许多七奸豪的恶行,但都没有此次气氛。
之前手中关于他们的罪证都是零散的。
七奸豪囤地的行为在隋朝就开始了,很多问题都不可查。
近十年所查到的案子,莫过于元家从这里骗了十亩地,从那里巧取了二十亩。
如杨家一下子席卷一个村的田地是案子少之又少,黄河两岸的田地只有那么多。
七家各自坑蒙拐骗,虽然可恨,却也能够接受。
现在他们直接在缺水的夏州,浪费本就不多的水资源,断一河之水,一口气瓜分奢延水中下游适合耕种的上百顷土地。
陈青兕没有半点心软。
所谓豪强,在陈青兕这个安抚使面前不过就是一群欺善怕恶的刁民。
五品以下的官,他都有权先斩后奏,何况是区区刁民?
陈青兕将七家首恶尽数斩首,以正大唐法纪,其余涉案之人,根据律法公允判决,或是充军或是流放。
对于熊良鸿,陈青兕也收起了遗憾怜悯之意。
熊良鸿的表现确实让他一开始动了惜才之心,但随着案子的深入,熊良鸿对于百姓的淡漠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熊良鸿只要表面政绩,根本不管百姓死活。
他是知道如此纵容七奸豪的后果的,但他不在乎。
他恩师刘洎的死对手褚遂良已经因谋反罪被驱逐到了爱州,关陇勋贵名存实亡。
朝中已经没有挡路人了……
熊良鸿任期将满,到时候转任他地,就算夏州所有土地都让七家掌控又如何?
左右都不是他担心的时候,只要在他任期之内,七豪绅和平共处,自己要修路,他们出钱出人,自己需要钱财打点,他们能够及时送上礼物……
根本不存在谁骗谁,都是一丘之貉,彼此相互所取罢了。
也就是陈青兕办不了四品官,不然也有将他砍杀的念头。
随着夏州七豺的诛罚,整个夏州官场风气也焕然一新。
陈青兕特地留下狄仁杰,让他在朝廷有新安排之前暂时负责夏州政务。
他本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夏州,带着程伯献去赴思结部的约。
思结部受汉化严重,很多节日都混杂在了一起,正月十五上元节也是如此。
不过他们的上元节没有庙会,也没有人山人海的灯火,有着浓厚的草原气息,白日比赛角斗、骑射、驯马,晚上是载歌载舞的大型篝火晚会。
陈青兕全程就当一看客,并没有献丑。
大多数人都以为陈青兕是文人书生,也没有强求于他。
唯有思结敌律知道陈青兕深藏不露,但他现在对陈青兕敬畏非常,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
反倒是程伯献不甘当一个看客,参加了角斗、骑射两个项目。
角斗获得了
程伯献出身将门,精于骑射不假,但如思结部这样的草原人骑射是吃饭的家伙。十八岁的他,哪里是思结部中那些凭借骑射吃了二三十年饭的射手?
程伯献也不气馁,反而缠着对方的冠军教他骑射秘诀。
这一趟出来,程伯献品性有着明显的提升。
换作在长安的他,在自己自以为擅长的领域输了,早就气急败坏想要找回面子。
绝不会如现在这般,对战胜自己的人这般谦逊。
陈青兕目睹他的改变,终于找到了一点当先生的成就感。
狄仁杰虽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可他这里却感受不到半点成就感,反而有种火烧屁股的感觉。
若不是自己先知先觉,此番北上之行,还真有可能给他比下去。
经过一天的比试,到了草原上节庆最隆重的时刻:篝火晚会。
暮色降临。
漆黑的草原点起了成百上千的篝火,远远望去好似点点星光。
篝火星罗密布,围绕着中央最大的一处宽达丈余的还未点燃的篝火堆。
在这未点燃的篝火堆的四周,摆满了案几与席子,正是设宴之地。
陈青兕在思结敌律的邀请下来到了篝火堆前。
思结敌律兴奋的说道:“陈先生,火,对于我们而言有着重大的意义。它是我们最重要的保障,比弓箭比战马都重要,便如我们的生命一样。”
陈青兕点头理解,相比中原百姓的安逸,草原民族在狩猎、放牧的时候,需要长时间独自一人或几人生存。
在那种情况下,弓箭刀枪,远不如一个火把有效果。
“每年的篝火节是我们最重要的节日,唯有最尊贵的客人,才有资格点燃这最大的篝火。”
“陈先生,你对我们思结部有再造的恩德,除你之外,无人有资格点燃这篝火。”
思结敌律从自己的儿子手中接过一个火把,递给了陈青兕。
陈青兕并未拒绝,伸手接过,看着四周感激的目光,他高举着火把,高声道:“陈某代天子巡视于此,遭遇叛乱,率兵驱之,分内之事,本当不得这般。但思结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