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半岛的平衡确实被打破了。
但并不是陈青兕预想中的那样,有
黑齿常之!
黑齿常之出身百济王族,祖上是扶余国后裔,因封于黑齿而以封地为姓。
黑齿家世代担任百济达率兼任郡将,达率相当于大唐的兵部尚书,郡将则是地方统帅。百济领土不大,这个郡将等同于封疆大吏。
这些年百济多次进攻新罗,也不闹大,只是抢了好处就撤,或是占据一村一县,总之就是避免与新罗正面交锋,利用一切手段方式占便宜。
只是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百济这种不要脸的方式,激怒了新罗大将金轩中。
在百济一次进攻的时候,金轩中果断出击,与百济大战一场。
双方大红了眼,一支流矢射中的百济军统帅黑齿沙次,致使他命丧当场。
黑齿常之临危受命,接替了自己父亲的职位,接管了他的兵权。他趁着新罗庆贺胜利的时候,率部奇袭,一举夺城,本欲斩杀金轩中为父报仇,却得知金轩中被调回都城。
黑齿常之气恼非常,长驱直入,连破六城,追上金轩中取其首级而归。
许是百济小打小闹习惯了,又或者黑齿常之追击过于迅猛,新罗无人可挡,给打得落流水,战线几近崩坏。
百济本不想闹大,但是黑齿常之这一番大胜,刺激到了百济国君扶余义慈,觉得小打小闹满足不了胃口,乘势抢夺了新罗多座城池。
三方的平衡也因此打破。
高句丽见自己的“盟友”已经发力,自己也加强了攻势。
新罗现在是真的有些支持不住了。
陈青兕听到平衡被打破的方式,也是略微错愕,随即也觉得释然,果然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在战场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动,就能影响整个局势跟着改变。
李治对于这种改变很是兴奋,眼眸中透着丝丝灼热。
从大局来说,海东不定,后方不稳。
高句丽雄峙海东,人口众多,民风剽悍,拥有强国的基础,放任不管,必成大害。
于私来说,李治一直想走出自己的父亲的阴影,覆灭高句丽,平定海东,完成自己父亲未完成的事情,即可尽身为人子的义务,亦也让天下人知道,他李治不输父亲。
许敬宗道:“陛下已经多次劝和,百济小国,非但不听,反而得寸进尺,更进一步扩大战事。此举已经触及朝廷底线,决不可容忍,必须出兵,让四方诸夷知道,四方诸夷,妄动兵戈者,诛。”
许敬宗自是知道李治的想法,最先表态。
其实此事也用不着商议,海东有变之日,即是大唐出兵之时。
这是一年半前就已经定下的国家战略……
唯一没有定下的是如何出兵,是采纳苏定方的跨海强袭,还是使用李绩的稳重进兵之法。
苏定方求的是一个快,直接从登州乘船横穿东海直奔百济熊津江口,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强势登陆。
李绩求稳,因海上风浪大,情况未知,他建议是横渡渤海湾,从山东半岛使船抵达辽东半岛,这条线唐军熟悉路径气候,稳定安全,然后沿着辽东海峡的海岸线行船,抵达百济,以避免行船风险。
两者一稳一快,各有千秋。
李治望向姜恪、陈青兕说道:“行军路线,兵部可有建议?”
姜恪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兵部更加倾向苏邢公的策略,但得拖上一拖,现在这个天气,并不适合横渡东海。”
他想了想,说道:“还是让陈侍郎跟您解释吧,他记得多。”
姜恪事先没有备案,很多东西他知道,却一时间说不出口。
李治也不在乎,姜恪本就是凭借军功晋升,在细节方面,确实要逊色文臣许多,望向陈青兕。
陈青兕道:“自那日定下方略之后,兵部在姜尚书的领导下,对水军船舰进行了修复,朝廷水师也在津沽训练。根据训练情况可见,朝廷水军已经具备跨海运兵作战之能。这些年,登州方向官民合作。刘刺史联系了地方渔民,商人,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东海洋流、四季风向等详细情况,乃至于航海路线。兵部上下经过细致确认,刘刺史得到的消息属实。若在春季出兵,风险将降至最低。”
刘刺史?
李治想了想,说道:“可是青州刺史刘仁轨?”
陈青兕特地提他,就是有心让刘仁轨露露脸。
海东的战场,怎么少得了他这位抗日英雄?
“正是他!”陈青兕在李治面前,也没有隐瞒两人关系,毕竟当初那一首《别刘大》,人尽皆知:“刘刺史才略,臣下了解。他多半通过细枝末节,琢磨出了一二,在这方面特别上心。”
李治并不怀疑,刘仁轨的能力是他所器重的,只不过在对方跟李义府之间,他选择了李义府而已。
“正好,先礼后兵!”
许圉师提议道:“陛下可以先下一封国书,让百济将所有他们取得的新罗领土都还回来。一来,可以给他们一种我们不愿动兵的假象,此外亦可作战前调度,等待合适的出兵时间。”
新罗、百济双方交恶数十年,彼此领土归属错综复杂,谁都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