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即将沉入地平线,余晖将整个世界镀上一层金色的朦胧。
二十万西军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墙,从三个方向悄然包围了呼延部军卒。
步兵们列阵整齐,厚重的盔甲上覆盖着厚厚积雪,宛如从雪地中生长出的钢铁巨人,
他们手持长刀利刃,盾牌,长弩,亦步亦趋,不停地向着中央进发。
大地已然变成了血红色,无数尸体倒在他们脚下,
但西军乃当世精锐,他们眼眸中的坚定丝毫不为所动,
一双双脚踏在倒下的呼延部尸体上,
将其踩成肉泥,踩得血肉模糊,让这天地间凭空多了一抹血红。
在包围圈中心,呼延部的骑兵与步兵混杂在一起,
他们试图在有限空间内保持阵型,以首尾相连来面对西军三面夹击,
但随着时间推移,形势已肉眼可见得岌岌可危。
骑兵马匹在雪地中焦躁地踏着蹄子,溅起一片片雪花,
而步兵们则紧紧靠在一起,手中的兵器闪烁着寒光,
他们相互交错,试图互为依托,
但即便是掌兵不久的呼延守方都能看出,骑兵的活动越来越滞涩,空间越来越小,
甚至己方步卒都会给骑兵带来很大阻滞,让其不能冲杀而起。
而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还未等他有所调整,西军便响起了号角,再次开始进攻!
步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向呼延部军卒,手中的长矛刀剑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道凌厉轨迹,
鳞甲军作为精锐中的精锐,分隔战场当仁不让!
他们如一柄刮骨刀,从一侧斜插入整个呼延部大军,
军卒之悍勇杀意,使得呼延部军卒都望而生畏。
在这个过程中,呼延部骑兵试图利用马匹速度优势突围,
但鳞甲军早已有所准备,他们紧密配合,
用长矛与盾牌组成了一道道防线,挡住骑兵冲杀,将骑兵的冲锋一次次化解于无形。
而在另一侧,手持战刀的鳞甲军则毫无顾忌地对呼延部步卒展开冲杀,
银色的甲胄在如今昏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明亮,
犹如大地的一道裂痕,生生插入军阵之中!
战场上,刀光剑影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
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金属嗡鸣和士兵嘶吼,
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雪花飞溅和鲜血喷洒。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战场上只剩下昏黄月光和闪烁的微弱火光,
战事依旧没有停止,喊杀声回响在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若在寻常,数十万人的战场将绵延数十里,
但如今却挤在赤林城西这一片狭小地带,
即便到了黑夜,视线不清,
但依旧能看到黑暗中那密密麻麻的亮点在相互交错,
有亮点消失,有亮点重新燃起!
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萤火虫聚集在此,
只是那庞大的喊杀声与震天的血腥味,让不论是处在赤林城上严阵以待的种山怀,还是一侧高台上的诸位大人都面色惨白!
疯了,都疯了!
西军不要命般地来回挤压呼延部大军,
从最开始三面包围,已经渐渐发展为四面包围,
呼延部亦是草原精锐,他们牢牢占据阵地,骑兵下马步战,艰难阻滞着西军攻杀!
每一息都带着血腥,每一息都有军卒死亡!
高台上,兴国公一脸严峻地看着那处黑暗,眼神中带着难以压制的惊恐,
西军为当世精锐不假,
但此时西军的表现已经大大超过了五军都督府的预估,
比他们心中所想的西军,至少还要强上三成!
以往,他们认为西军要比驻扎在京畿之地的镇国军强上一倍,至多一倍,
但现在就算是两倍的镇国公,兴国公也不觉得能够战胜如此西军。
而作为京中所来官员,他们此刻已经脸色惨白,
身前大多有呕吐污秽,如此血腥味,几乎要将他们泡在血缸中。
陆务升此刻脸色也有一些惨白,大脑不受控制地眩晕,
整个高台之上,只有端坐在长桌后,静静喝着酒,吃着小菜的平西侯一脸惬意,
时不时侧耳聆听,面露沉醉。
这才是经历过西北战阵后,蜕变的西军。
精锐军卒是打出来的,这个道理他懂,但他一直不舍得。
但值得高兴的是,他的儿子似乎是个败家子,十分舍得!
军卒已经酣战数个时辰,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那苍凉的号角声愈发密集,
这意味着西军有更多的军卒将要投身战斗,
攻势如潮水,连绵不绝!
呼延大托自打战事开启就默默坐在那里,如同枯木,看不出丝毫情绪。
平西侯几次与他说话,都没有得到回应,不知是不是哀默大过心死。
但草原人死不死,与他种应安没有关系,死得越多越好!
甚至,喝到高兴处,种应安还哈哈一笑,指着兴国公喝道:
“你们这些人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