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越来越近,漫天的飞雪似乎也在刹那间停滞,大地一点点震动。
前方朦胧黑暗中猛地出现数道身影,
林青眼神刹那间凝实,握紧手中长刀不作,犹豫地便挥砍出去!
雄浑的刀气自刀身上喷涌而出,化作一道锐利锋芒,向着前方的朦胧冲去。
片刻后,鲜血飞溅之声四处响起,伴随着阵阵惨叫。
但那响起的马蹄声非但没有减弱,
反而愈发增多,如同雷鸣漫天,回响在每一位靖安军卒心中。
林青甩了甩刀上鲜血,抬头遥望四周,
只见周围靖安军都一脸冷血模样,
即便身上有数处伤口,也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前方。
更有甚者,不少军卒失去了战马,腿脚骨骼也随之弯折,只能手拿长刀拄着地面勉强站立。
但他们脸上的血迹以及那猩红的眸子,
却透露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寒意,死死地盯着前方朦胧。
林青视线再次扫过,熟悉的面孔已经消失许多,
他们或倒在冲锋的路上,或被随意地堆积在一侧,或被战马踩烂了身躯,
总之不复存在,只能在这泼天血海中留下一摊鲜血以证明他们来过此地。
但林青见到这副场景,非但没有气馁,
嘴角反而露出大笑,心中畅快之意无以复加。
“哈哈哈哈哈,我靖安军卒,乃世第一勇猛!!”
林青勒紧马缰,用力一甩,战马发出嘶鸣,迈动步子,朝着前方朦胧,毅然决然地冲去!
其身旁顿时响起了震天喊声!
靖安军卒高举长刀,策动战马,跟随他们的侯爷,向前方冲去!
他们在心中时刻谨记战阵之上,
不可怯懦,越怯懦死得越快!
但此刻军卒们都知道前方是九死一生的决定,但他们依旧义无反顾。
就连那些拄着长刀在地上慢慢走动的靖安军卒步子都加快了一些,
他们不指望杀伤敌人,只求用自己的身躯拦住片刻,给自己的同袍造就一丝丝机会!
旁人都说战场上军卒杀红了眼,会不管不顾,舍生忘死,
但靖安军卒在此刻却尤为清醒,
西北风浪城北乡城以及各个城池的变化,让他们历历在目,
家乡的街道繁忙起来,老人孩子可以到军营中做工,甚至还能在军营中读书写字。
日子虽然困苦,但比以往要好上许多,
并且就连老人孩子们都坚信,
只要靖安军在一天,家乡会越来越好,总有一天会比肩那江南之地。
他们将会有吃不完的稻米,享不完的肉食,还要有那江南之地百姓一般的银钱。
对此,他们奋不顾身,不惜死战!
百里峰中两股骑兵,毅然决然地站在一起,
一边是身躯整洁,脸上带着些许畏惧的乌孙部军卒,
他们人数众多,肆意地在风雪中挥舞长刀。
一边是身躯染雪,显得狼狈不堪的靖安军卒,
但不知为何,就连乌孙升吉这个右谷蠡王都能感受到自己一方被对面气势牢牢压住,
以至于军卒在冲杀时畏手畏脚,甚至不敢与那些靖安军卒对撞。
反而那些靖安军卒不畏生死,
一旦受到重伤,就高高跃起,扑向来袭的乌孙部军卒,
将那些族人们扑向马,然后纠缠在一起,还有意地控制着身躯,朝着战场滚动。
只希望那不断来袭的战马能将他们共同踩踏而死!
眼前的一幕幕,让乌孙升吉眉心狂跳,手中的长刀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见到这一幕,他似乎想起了多年之前草原大部厮杀的场景,
那时天下未定,大乾也未像今日这般柔弱,
他们需要为草场水源牧场每日厮杀,
那时的族人为了家人部落就是如此这般,
就算是死,也要将敌人带着一起死。
但如今,敌人越来越弱,但草原人也越来越弱了。
乌孙升吉此刻终于明白了,数年前左贤王所说,
这是最强大的草原,也是最孱弱的草原。
眼前,骑兵如滔滔洪水一般打向靖安军,
靖安军就如那波涛骇浪中的小舟,轻轻一个翻滚便会覆灭,
但不知为何,他们就是如那一叶扁舟一般顽强,
在风雪大浪中来回翻滚,却始终不曾倾覆!
乌孙升吉视线停留在战阵最前方的那个年轻人,
那靖安侯已经不复原本的平静,脸上露出狰狞,头甲已不知飞到何处,
染红的鲜血将飘然长发都凝结成一团,显得尤为狼狈。
但乌孙升吉,对此刻的靖安侯却更为畏惧
为什么?为什么靖安军会如此做,为什么靖安军会如此舍生忘死?
为了这大乾江山,真的值得?
来不及思考,第一波冲势已经被靖安军进出挡下,
虽然损失惨重,但终究是挡下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剧烈的马蹄声,越来越多的军卒涌了上来。
在乌孙升吉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