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京城虽然热闹,虽然天气寒冷,秦河上依旧争相斗艳。
但相隔不远的大乾皇城,灯火闪烁之地屈指可数,
从原本的寥寥两处,变成了如今的三处。
是皇帝所在的御书房,皇后所在的坤宁宫以及太后所在的慈宁宫。
至于其他,一片漆黑。
事实上,黄俊已经多次上疏陛下要点亮全部大乾京城,
光汉皇帝也将在每晚在不同的大殿内办公,留宿,以保卫自身安全。
但都被光汉皇帝以铺张浪费为由拒绝,只是简单地加强了御书房的守卫。
此时此刻,明亮的御书房在一片漆黑中尤为明显
林青离开宗人府后,兜兜转转便进入了大乾皇城,很快便来到了御书房。
通红的灯笼还挂在屋檐,在微风中轻轻摇荡,里面的烛火照亮了周遭军卒的一道道身影。
很快御厨房的大门打开,一股暖流扑面而来,
林青迈入其中,对着开门的黄俊微微一笑。
“黄大人。”
黄俊也轻轻一笑,一边关门一边说道:
“靖国公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深夜进京,想来是有要事禀报。”
“有什么要事?”
光汉皇帝的声音从桌案后传来,但他没有抬起头,而是继续看着手中奏疏。
“臣林青参见陛下。”
直到此时,光汉皇帝才抬起头见林青面露宫颈,随意摆了摆手:
“林爱卿先且坐下,朕看完这一封奏疏,黄俊上茶。”
“是。”
不多时,黄俊将茶叶端了上来,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开始弥漫。
林青满脸怪异接过茶叶,见茶水浓郁,丝毫不似先前那般寡淡。
黄俊见状微微一笑:“陛下大婚之时采买了许多茶叶,还剩下许多,
若是不快些饮用,这茶的香气也自然四散而去。”
林青面露恍然,笑着点点头,
记得上次前来黄俊还是放了三片茶叶,茶水如清水,无益寡淡无味。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光汉皇帝就将手中奏书放下,毫无顾忌地伸了个懒腰,
而后走到桌案旁坐下,拿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面露舒适
“林爱卿所来何事?”
林青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御书房内的气氛一点点变得凝重,
站在一侧的黄俊忍不住浑身气力弥漫,将整个御书房包裹。
而光汉皇帝脸色来回变换,屋内的烛火微微摇曳,让他的脸色忽明忽暗。
过了许久,林青的声音微微落下,
但皇帝的声音却迟迟未响起
光汉皇帝眉头紧皱,放于一侧的拳头紧握,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
此法的后果他一清二楚,
但他没有想到林青居然如此不惜身。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将领在行军打仗后都要交上投名状,
或纵容军卒,或行事跋扈,或向朝廷索要钱财。
但这些靖安军都未有之,
就连西军在打了胜仗后,还向朝廷索要勋爵。
先前光汉皇帝认为这是林青既明且哲,以保其身之举。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此等臭名昭着之事,旁人就算是做,也与朝廷心照不宣,
还从未有人将此事拿上台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与皇帝商议。
如此一来,可谓是将身家性命都交了出来。
光汉皇帝将视线挪向林青脸庞,
发现他如以往一般一脸淡然,神情平静,似是在说与之毫不相干之事。
“林爱卿,此事休要再提,如此之事,不是大丈夫所为,
大乾自诩天朝上国做事要堂堂正正,就算是朝廷没有银钱,
朕砸锅卖铁也要给前线的将士们军饷兵器甲胄,以此来打赢蛮国。
更何况,新政一事本就不能一蹴而就,姑且算了吧。”
“陛下,时不我待,呼兰九叙现在还身穿处秦河画舫,
其中密谈不得而知,
蛮国新立是小,但天下多了一个能与大乾争锋的正统是真,
臣在年幼时听过一些戏言,这官在哪里都是当”
光汉皇帝的呼吸猛地急促,他身处皇城,自然阅览皇家秘典,
高皇帝在立国之时所用官员大多为前朝官员,
那时天下大乱,百姓目不识丁,
属于大乾的百姓还食不果腹,根本无力读书。
所以那时高祖皇帝停了科举,一停就是十余年,才等到独属于大乾的读书人长大。
立国十几年之后,大乾的官员才真正取自乾人。
而那些前朝的官员依旧是大乾官员,
如林青所说那般,在哪里当官都是当,无非是换了个皇帝罢了。
蛮国新立,那些藏在京畿之地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去见了呼兰九叙,
其心中所想,昭然若揭。
光汉皇帝眼眸微阖,这或许就是林青迫不及待的原因。
御书房内安静了许久,光汉皇帝默默站起身,他来到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