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愈。
他转了转脑筋,只能两手掌心相对做个睡觉的手势,而后将双手握起分别放在眼睛两侧,再像放烟花一般一下子打开。
梁啸川:“睡一觉真能好?”
月栖意点头。
“成吧……哥对不起你……”梁啸川低声道,“哥没照顾好你。”
月栖意不懂梁啸川脸色何以也这么难看,也像患病了似的。
他伸出手,逐渐抬高。
梁啸川不解道:“要拿什么?哥帮你拿。”
手终于艰难地抬到自己想要的位置,月栖意稍稍休息两秒钟。
而后落下、抬起、落下。
像拍小墨一样,拍了两下梁啸川的头。
大狗狗,不要哭。
——
八月总是充斥着无数电闪雷鸣,一波又一波台风登陆在沿海,四九城便迎接着一场又一场陡然袭来的狂风暴雨,阴云聚拢又消弭,三伏天结束得仓促迅疾。
“宝宝,这两个渔夫帽要戴哪个?”
徐姨手里两顶小黄帽,一顶是星星图案,一顶是小花朵图案。
月栖意抱着小墨的大脑袋坐在床沿,蜷起十指藏起自己的指腹,以避开黑狼犬的狂舔,指了指小花朵的。
第一天去幼儿园,意义重大,徐姨光衣服就选了整整一个月,这两顶小黄帽是从几千顶中「脱颖而出」的。
徐姨给月栖意戴好小帽子,叮咛道:“宝宝,如果有小朋友打你骂你欺负你,你要怎么做呢?”
月栖意指指她,又指指架子上和祝双姮祝婵真的合照。
“对……”徐姨再度强调道,“告诉姑姑,告诉姨姨,告诉老师,我们有人撑腰,绝对不受欺负。”
下楼时,祝婵真仍在不满道:“为什么意意不是和我一起去幼儿园,那梁啸川天天不是来我们家,就是把意意叼到他家去,意意是我们的小猫,又不是他的小猫。”
徐姨忍俊不禁道:“这么生气,怎么不敢跟梁啸川吵架呀?”
祝婵真噎了噎,嘟囔道:“他的确挺吓人的……而且吵了也没用,跟土匪强盗一样根本说不通。”
见小表姐怒气冲冲像小河豚,月栖意抬手抱了抱她。
祝婵真一秒阴转晴,尽力压住嘴角上扬的趋势,眼睛都笑眯起来,还口不应心:“哎呀,我才不是要这个呢。”
月栖意正要出门,便见小墨紧跟在自己身后。
他当然不能带小墨去幼儿园,会吓到其他小朋友的。因此他向小墨摇了摇头,并且指挥它退回到门里头去。
可小墨哪里懂幼儿园的规矩,它只与小猫妈妈从来不曾分开过一整天这么久,小猫妈妈吃饭、睡觉、洗澡……它都几乎寸步不离——最多隔一道门——
而非它要隔着几百米几千米、只能依靠独特的感应嗅到妈妈的气味。
但月栖意坚持,它便只能妥协。
它摇着尾巴人立而起,试图在离别之前再狂舔月栖意一顿,也可以借此度过这难捱的一天。
但月栖意去幼儿园需要一点形象管理。
因此连这个也拒绝掉了,只是轻轻亲了下小墨的狗头。
祝婵真悄悄向徐姨道:“小墨看起来馋得快碎掉了。”
徐姨深以为然地颔首,同时心下纳闷——小墨在狗里头智商会否太高了?
这眼神不太像傻狗看主人,或者说不仅如此……怎么倒是更接近于……
什么离谱念头,徐姨猛地摇了摇头,只觉自己最近看《聊斋志异》看多了。
——
梁啸川一宿没睡,早早在祝家门外候着。
R大附小和附幼紧邻着,梁啸川要上小学,与月栖意路线相近,但目的地不同。
在开学前,他曾问他老爹自己能不能再上一年幼儿园,要是能再上三年就更完美。
被梁睿中拎着鸡毛掸子满院子转圈揍。
梁啸川一面觉得自己大几岁挺好,可以照顾小猫。
一面又觉得懊恼,毕竟如此一来,两个人的学生时代一直不能在同年级同班。
“意意,要是有臭小孩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哥……”他坐在后座,一手拎着月栖意的小书包,另一手晃了晃拳头,铿锵有力道,“哥给他揍个脑袋开花。”
月栖意手里是玻璃瓶,里头装着热好的牛奶。
他啜了口,想不明白,徐姨要自己告诉家里人和老师,梁啸川要自己告诉他,那么他要告诉谁呢?
到附幼门口,梁啸川率先下车给月栖意开车门。
各个主班老师在门口迎接小朋友们。
一个个小孩紧抓着父母不放,哭声震天,仿佛经历生离死别。
梁啸川赶忙捂住月栖意耳朵,防止他被传染也哭。
入园第一天总是老师最头疼的日子,迎得多了几乎是机械性地重复「你是XX吧」「别哭了来跟老师进来」「XX家长您好,我是……」
梁啸川牵着月栖意走到老师跟前。
为了配合小朋友们的身高,老师蹲在地上。
一见月栖意,老师眼前一亮,乱成一锅粥的大脑陡然一清,看了看胸前名牌,笑道:“意意小朋友,你好呀,我是小瞿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