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都护明日抵达梧州。” 相似的话陆齐不久前也说过,秦相思的注意力不在于此,没放在心上,但听见时无度这么说,她双眸蓦然变得晶亮。 “你会和我一起回东京,是吗?”她盯着他幽黑的眼睛问。 时无度点头:“是。” 秦相思灿然一笑,萦绕在心头的阴霾渐退,犹如天边遮月的云层被清风吹散,露出明月本来的轮廓。 “时无度,虽然我和你常常吵架,但这句话我是真心的。”她靠在时无度的肩头,看向天上的弯月说,“有你真好。” 真好,有他陪她一起回京,秦相思想,有时无度在,即便是皇兄惩罚她,她也不那么害怕了。 时无度不见波澜的眼中霎那间有光来袭,他猛然转头,看着她依在自己身边,难得乖巧安静。 他没有说话,唇角却在不经意间微微翘起。 良久,秦相思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时无度再次转头,发现不知何时人已经睡着了。 时无度抱着人折回屋内,熟练地摘去秦相思发髻上的钗环,如墨青丝似瀑布倾泻而下,他稍稍整理后才将人轻放至床上。 离开大氅的娇躯感觉冷,睡梦间不满地蹙了蹙眉,直到薄衾加身眉心才舒展开来。 时无度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入睡的秦相思。 她眼角泪珠残存,他屈指轻轻勾去,指间沾染了泪珠,有些凉。 指节轻颤,泪水不小心落在了熟睡之人的唇瓣上,时无度下意识擦拭,但长指触到柔软的唇间,一点泪珠散了又散,最后,沾满了整张唇,悠悠烛火下,泛着动人的水光。 这一幕映入眼帘,时无度神情微滞,微暗灯光里胡子下的面色遮掩住七七八八,唯独那双眸眼里的暗光仿佛被烛火渲染成微火,不断跳跃,不断摇晃。 他只觉口干舌燥,不想停手,长指轻拭来回,亦不愿停下。 “将军?” 海棠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看见时无度坐在床前,背对着她,与床上的人靠得很近。 她看不清正面,只觉得眼前的画面过分亲昵,似在交颈纠缠,忍不住开了口。 人声忽来,落在唇畔的长指动作戛然而止,时无度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抽回长指,站起身离开。 “你来服侍她。” 海棠躬身,再抬首时男子已离开,她将铜盆放下,揉干帕子,来到床畔。 女子安然睡着,衣衫完整,珠钗已卸,墨发整整齐齐地铺在脑后,看似无异。 除却那一张未染口脂却微微发红的唇瓣,上面泛着水泽,像是被人狠狠采撷后的模样,诱人又可怜。 海棠怔怔盯着秦相思那水色潋滟的樱唇,咬着下唇用帕子拭了干干净净。 事毕后过去一炷香的时间,海棠端盆出来,赫然发现凭栏处高大的身躯,修长的影子略过廊柱弯折刻在地面上。 时无度还没有走。 “将军。”海棠怔愣了下,不多时,她咬咬牙,上前一步,音色在秋夜中显得清冷。 “公主在西凌发生的一切,将军可想知道?奴婢可以全部告诉——” 话没说完,面前高大的身影抬手制止了她。 “她想说自会亲口说与吾听,此事你不必再提,好生照顾她才是你的职责所在。” 海棠握住水盆的手逐渐收紧,她低头,情绪落在水面中,隐藏在夜色里。 “……是,奴婢谨遵将军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