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所居的清晏堂,琉璃是熟悉的,她曾经来往频繁,事无巨细向殿下禀告相思王子妃在清凉阁的一切。 按理说,能留在清晏堂伺候,琉璃得心应手。 可是,自从和离事件发生后,适逢梓宫些许不长眼的刁奴懒怠敷衍,素来宽仁待人的殿下竟接连将人重刑杖毙,一时间梓宫上下弥漫着惴惴之气, 殿下变得喜怒不定,琉璃伺候左右胆战心惊,直到姬王子妃有孕,殿下态度稍缓,梓宫的氛围逐渐回到从前。 然幸福的日子来得尤为短暂,殿下的喜悦没有持续太久,更多时,他身在书房,眼神冰冷如数寒冬。 没多久,殿下开始失眠了。 琉璃忍不住关心问候一句,殿下的目光仿佛定在她身上。 后来,殿下要求她描述与相思王子妃相处的点点滴滴。 琉璃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殿下想听关于相思王子妃的琐事,她必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甚至,着重描述相思王子妃对殿下情深意重,三年来为殿下做过哪些事,受过哪些委屈,一句不落,添油加醋说得详细。 殿下很是受用。 他失眠多日,只能靠着琉璃绘声绘色的讲述放松休憩。 好容易,因着此番缘故,她过去贴身侍女的身份给予了一些便利,从前在清凉阁服侍过的侍女不用再做粗活,外姥更是得以出宫养老。 面对王子妃的质问,琉璃若真将此事表明,恐怕王子妃醋意横生,怒火中烧。 外姥和曾经的同伴下场如何暂且不论,仅凭王子妃肚子里怀着王室血脉,琉璃便知她不能冒险。 她生性单纯,在清凉阁几年相思王子妃又将她保护得很好。 可清凉阁里已经没有相思王子妃了,整个西凌国都没有相思王子妃了,周姥保护不了琉璃的天真,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看主子脸色的侍女,仅此而已。 思及此,琉璃将实情吞入腹中,咬紧牙关,生怕泄露一言半句。 求生的本能使得她匍匐磕头求饶:“王子妃饶命,奴婢和殿下真的是清白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姬嫣然压根不想听到任何解释,她笃定琉璃勾引景衍,即便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 她要亲手扼杀一丝丝的可能性。 宝姥略有迟疑,仍旧站在自家淑女这边。 她忠于姬氏一族,不是景衍。 但还是留有余地,呵声道:“贱婢不知好歹,冲撞王子妃,以下犯上,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说时迟,那时快,两名侍动作麻利地将人拖到长凳上,手持刑杖的另外两人搓搓手,整装待发。 刑杖厚数寸,琉璃瞧了一眼心头发怵,她没有忘记,梓宫上下数十人就是被这般粗厚的刑杖打得血肉模糊,性命全无。 登时泪雨连连,不停地哭诉求饶:“王子妃,奴婢真的是清白的,王子妃饶命。” 声音遍响荷花台,隐隐飘至花园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面伫立的侍卫眼睁睁看着,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原因不止这里是王子妃居住的荷花台,而是他们的面前,站着位黑布蒙面,负手而立的容逸。 传言此人面容被火烧伤,十分可憎,备受冷眼多年,直至被姬氏一族收养。 身手十分了得,仅露出的双眼更是凌厉灼人,在场所有侍卫皆不敌容逸,他们的上峰,越冰也打不过对方。 是以容逸来势汹汹,二话不说闯入清晏堂带走琉璃,这几个侍卫受命一路跟随,却不敢招惹他。 眼下情形,他们更加不敢有所行动,只能大眼瞪小眼盯着王子妃的人将琉璃死死按在长凳上,扬起粗厚的刑杖。 惩罚最终没能落下。 “住手!” 清泉似的嗓音夹杂些微愠怒,响彻荷花台的庭院。 声音的主人自然是景衍。 他面如冷玉,额前细碎的短发下是双含愠的眼眸。 人在屋檐下,听到景衍呵止的声音,侍从们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默默退居一旁。 景衍淡漠地扫了琉璃一眼,向石阶处靠近,锦袍右端的披肩微扬,行走时带过微冷的风。 “放了她。”他单手负在身后,语气不容置喙。 见到突然闯入的景衍,姬嫣然眼眸晶亮,欢喜不过刹那,烟消云散。 对方早归出乎意料,她不明究竟,单纯认为景衍特意匆匆赶回梓宫,意在救下琉璃。 景衍的话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