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这股异样的感觉消失了。 因为时将军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酒过三巡,宫人又开始上菜,歌舞结束了一轮后,身旁的北燕使者开始起哄文观武斗。 景衍漫不经心朝高高在上的位置左右轻扫,目光稍定。 视线随后向左,只见东祁天子挥手,舞姬退下,管弦丝竹依旧。 文试开始,第一回合是策论。 北燕使团最先按捺不住,火急火燎地派了人出去,景衍不为所动,安安静静地吃酒,不欲参与到无聊的比试之中。 东祁则派出了一位温文尔雅的年轻官员,举手投足尽显书香气息。 双方不温不火自报家门。 御前近侍余忠良一声示下,文试开始。 不知是不是凑巧,那位出场名唤裴翊的年轻官员正好站在时将军的食案前,从善如流地与北燕文人引经据典,进行一番策论。 文采着实斐然,就连异国使团都不禁为之喝彩。 景衍也是这时抬眸看了眼对方。 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此人,他也见过。 不仅是裴翊,还有刚才跑到时将军食案前敬酒的男子,依稀听见有人唤他陆少卿。 景衍微微眯眼,围绕着时无度的坐位,三位年轻的男子,他都见过。 只不过是一场接风宴,殿内的东祁人不过百人,竟有三人景衍觉得眼熟。 再加上祁帝,已经无法用巧合来形容了。 恰在此时,文试进入第二回合,南诏使团念出一首诗,诗句中提到了江南二字。 江南? 景衍眼神倏变。 不对,是云州! 三年前,他在东祁云游,从南到北,由西向东。 在云州待得最久。 在那次微服远游的日子里,景衍见过不少人,留下印象的东祁人中,除了席间的三人外,还有一个人。 景衍目光往宫殿正中央处看了眼。 长指捏着冰凉的酒杯,亦如景衍跌入谷底的心境。 还有相思。 宴席结束,景衍离开麟德殿。 微黯的情绪沉溺在夜色里,景衍面如冷玉,眼底是酒意疏散不了的疑虑。 他是个谨慎的人,万事具备,只差东风。 没有东风,景衍不会相信自己猜测的一个字。 他不想承认,可疑惑萦绕心头不散,如果无法印证猜测,景衍知道自己放不下。 困惑会一直围绕着他,除非他彻底确认自己的猜测是真,还是假。 他需要一个确切的结果。 否则,内心不安。 思及此,景衍抬眸向前。 带他们出宫的内侍还是之前那位,席间景衍也与他有过照面。 快至宫门,景衍忽然开口:“公公请留步。” 带路的内侍不明所以地停下,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位西凌三王子微微一笑,扯下手上的玉扳指,不由分说地递给他。 “景某有个不情之请……” * 翌日,秦相思准时出现在约定的地点。 时无度已经等候多时了,他牵着一匹白马,正在梳理坐骑的鬃毛,远远看见一抹艳丽的倩影,迎着晨光向他走来。 待人近了些,时无度才看清全貌。 秦相思穿着一身骑装,颜色似秋日的枫叶,头发亦绾成男士发髻,戴一根白玉簪。 除此之外,再无珠钗首饰,耳垂上空空如也。 妆容亦是淡淡,似乎都没有涂口脂,唇瓣是樱粉色,这让时无度想起了春风殿的那株樱花树。 花瓣很软。 “思思。”时无度敛去眸中的异光,朝秦相思伸出了手。 秦相思没有回应,而是四周张望了下,问:“怎么只有一匹马?” 她吩咐过马厩要最好最快的骏马,可眼下除了时无度牵着的一匹白马外,再无其他。 秦相思蹙眉瞪向身旁的贴身宫女。 几人支支吾吾的,余光下意识往后瞟。 秦相思顺着视线,看到自己宫里的小德子一脸笑嘻嘻地望着她。 “公主,您和时将军难得一起出游,奴才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秦相思瞪他:“方嬷嬷说的对,我平日太惯着你们了,如今都敢打本宫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