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见风使舵的“小人”,自打她和时无度定了亲,一个个商量似的胳膊肘往外拐。 三句不离时将军,见到他比见到自己这个正宫主子还要开心。 “长公主别气坏了身子,奴才两条腿跑不远,要打要罚等您回宫奴才受着。长公主,您瞧今日这天儿多好啊。” 秦相思剜了小德子一眼,谁知这厮笑得愈发开心,恭恭敬敬跪地行大礼。 “奴才恭送长公主。” 海澜几个有学有样。 秦相思扬起下巴,轻哼了声。 她本想去马厩再牵一匹,却见时无度敏捷轻跃上马,然后,再度向她伸出手。 两人眼神交汇。 秦相思踌躇少倾,最后慢吞吞的将手递了出去。 两人同乘一骑,秦相思在前,背部紧贴着时无度宽阔的胸膛,依稀听到他规律的心跳声。 他揽住她的腰身,叮嘱:“思思,坐稳了。” 随着话音起伏,颈侧不时有微热气息喷薄而来。 “嗯。”秦相思若有似无应了声,无需照镜子,她知道自己的耳根一定泛了红。 “驾。”时无度打马而行,一玄一红就这样从宫门口走了出去。 即将迎接两人的是繁华的东京街道。 没有幕离,没有马车,没有任何遮挡,所有人都能看清两人的模样。 车如流水马如龙,如今的东京城不仅有东祁百姓,还有南诏,北燕,西凌使团,前前后后数百人。 这些人也会看到。 异国使团在京,春日的东京街道比往常更加拥挤。 打马走了没多久,速度逐渐慢下来,不多时,骏马开始不疾不徐地向前走。 四周的路人轻而易举就能看清马上风景。 玄红相映,共乘一骑的男女容颜更是赏心悦目,有人认出了骑马男子的身份,一传十,十传百,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 在西凌,秦相思经历过相似的场景。 可那是在马车里,四面八方的视线只能经过车帘落在她的身侧。 现在却不一样,左右前后是陌生的路人,目光接连定在她身上,无处遁形。 汇聚的目光越来越多,周围渐发喧哗,有人在惊叹她的美貌,有人在感慨时无度的俊颜,甚至有人开始滔滔不绝说起在东京城风靡一时的“长公主与少将军青梅竹马,日久生情”的故事。 秦相思不欲细听,她人在马上,却觉得行进速度慢如龟爬。 忍不住低下头,无意识动了动身子。 “街上人多,急不得。” 感受到前面僵硬的动作,时无度低声安慰,“思思暂且忍忍。” 拥挤的街道无需赶路,时无度单手持缰绳,另只手牢牢地扣在身前。 稍一敛眸就能看见一截白皙优美的颈线,蜿蜒至看不见的深处,视线扫过微盈的艳红衣领。 臂力不觉收紧。 于秦相思而言,她和时无度黏得已经没有距离,高高束起的发髻都能剐蹭到身后人的脸上。 耳边不断传来温热的呼吸,秦相思侧头,冷不防和周围的行人视线撞上。 喧闹的街道,走在哪里都有人在看她,及身后的时无度。 相似的眼神秦相思已然在自己宫人身上看到过,熟稔不已。 这样的时刻,以后只多不少。 秦相思总归要学会适应,只是现在,她还做不到这一点。 只好又垂下眼帘,催促身后的男子:“时无度,我们快点走。” 声音近在咫尺,时无度敛眸,一件就看见秦相思红得熟透的耳垂。 他抿了抿微微干燥的唇,喟叹声吞咽至喉咙深处。 遭罪。 宫门自城门的这段路,难熬得何止是她。 终于过了人流拥挤的一段路,时无度也等不及了,握紧缰绳,狠狠踢了脚马肚,飞快向城门奔腾而去。 交错的人流散开又重新汇聚。 路人你来我往。 有一人木桩似的钉在路边,一动也不动。 路过的百姓难免多看了几眼,唔,好生俊美的男子。 “公子,公子?”有人呼唤问道,“我瞧着你一动也不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宛若痴呆的俊美男子眼珠松动,他目不转睛地注视前方,忽然,鬼使神差抓住唤他的百姓,问:“坐在白马上的女子,她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