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秦相思看到了他身为男子的一面,而且是个适龄的年轻男子,身强体壮,高大挺拔。 当她以女子的眼光看待身为男子的时无度时,两人愈是亲近,那感觉愈像是在遭罪。 宛如方才,两人的唇瓣近在毫厘,她或他靠近一分,就能重现那日的情形。 想到此节,秦相慌乱地收不住力,握着长弓的手微微颤抖。 时无度看在眼里,温言道:“静下心,莫要紧张。” “……好。”秦相思魂不守舍,不经意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男子线条分明的下颌,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时无度忽然垂眸对上她的眼睛。 秦相思慌忙收回视线,故作镇定道:“我,我准备好了。” 心里在骂自己没出息。 时无度不知她心中所想。 秦相思染红的面颊和耳垂,自两人共乘一骑后便是如此。 他仍能感觉怀里人的紧张,脊背挺得虽直,但身躯在微颤,呼吸微促。 时无度以为的只有她还不喜欢他,所以排斥他过分的亲近,可眼下两人的亲近无法避免,所以,秦相思脸红得厉害,身体反常。 没关系,来日方长。 思及此,他稍稍松开了手,侧脸却依旧抵在她的耳畔,低声说着:“思思,放松。” 秦相思默默闭上了眼睛。 太近了,时无度的声音太近了,近到仿佛穿透了耳膜,流过血液,直达心脏。 视线与距离外的靶心根本无法对焦。 接连十箭,毫无悬念地失败了,没有一支正中靶心,还有三支落在最外围,差点连靶子的边缘都碰不到。 “别灰心,再试一次。”时无度又取了箭,继续教她。 神情波澜不惊,并未因一次次失败而略生不满。 他深知三月春蒐,秦相思不可能真正地骑马打猎。 她或许连拉弓的机会都没有,顶多拿着箭在圈出的篱笆中,对着提前准备好的兔子野鸡或是飞鸟等浅尝辄止。 在异国使团离开前,秦相思需得老老实实当个弱柳扶风的公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喝个水都要宫女递到嘴边才行。 祁帝准允她参加春蒐,一是告诉三国,明月公主体弱多病并非空穴来风;二是让三国使团亲眼看着明月长公主和她的准驸马谈情说爱,并非祁帝故意算准时间指婚,而是两人的感情已经到了非定亲不可的地步。 若没有祁帝的默许,两人尚未成婚,时无度大抵不会堂而皇之做出与秦相思共乘一骑的事情,并于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京城最繁华热闹的街道。 哪怕他很早就想过付诸行动了。 想和做,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在这之前他只敢将人带到无人靠近的角落里偷偷亲吻,如今,只要秦相思愿意,时无度就敢纵撷芳泽。 若一不小心被人看见。 那便,看见吧。 他亲吻未来的妻子,有何不可。 * “专心”射箭的两人没有发现,围场之外的高地上,有人悉数将围场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 俊美无俦的男子露出森然的神情,双目猩红如血,他几近听见自己牙齿被咬碎的声音。 片刻前,春和景明的东祁京城脚下,街道繁华,人流窜动。 熟悉的容颜错开人群,红衣白马恣意洒脱,明艳生动。 游逛市肆的景衍就是这时看见了相思,骏马洁白如雪,称得她鲜艳似火。 那一瞬,重逢的喜悦涌上心头,景衍难以自持,压制心底的思念海浪似的展现在笑容里,又在霎那间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了时无度。 那人与相思共乘一骑,他在人群中看见了他,他亦看见他的手臂紧紧揽在相思的腰身,不忌旁人的目光拥人入怀。 亲密得就像一对夫妻。 似刀剑剜在心尖,景衍难以置信自己的猜测精准至此。 他不敢相信,鬼使神差地询问路人。 得到的答案又是一把长剑直插心脏,景衍刹那失了神智,等再回过神,自己业已跟着白马来到此处。 静静观摩围场半晌,景衍咬牙切齿,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冲击脑海。 如何都想不到,一别数月,他在西凌怀念相思无法入睡,而他深深思念的相思却有了新的爱人。 “殿下,奴终于找到您了。”匆忙找到人的越冰大汗淋漓,呼吸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