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阁的女子中已经不算小了,比起十五岁就出嫁的时芜晴,已然称得上是老姑娘。 何况众所周知明月公主“体弱多病”,看上去不像是个能生养的。与芳心萌动的少女不同,秦相思与时无度定亲是数年情深终成眷属的佳话;而对于眼前这些诞育子女甚至熬成婆的妇人而言,尚未择婿的明月公主背后是令人渴望的皇权,可已经定亲的明月公主对她们来说,能不能给时氏一族诞下继承人是个值得讨论说道的话题,并藉由时芜晴以此暗喻。 纵然隐晦含蓄,秦相思还是能从不甚舒适的眼光中得到令她排斥的信息,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便如坐针毡,心绪不佳。 她和屋内的大多数不相熟,甚至是陌生,而在这堆人面前成为被隐含讥笑的对象,还牵扯到了她一向喜欢的晴姐姐,秦相思的愠怒显而易见。 众人眼见明月公主神色凝重,遛烟似的熄了声,开宴在即,席间寂静一片,这时忽然传出苍老但郑重的声音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依老身看,周世子和时世子都是有福气之人;晴姑娘堂堂公府嫡女,蕙质兰心,当初多少人家想为自家郎君求娶而不得;至于明月长公主更不用提,去年冬月永宁侯府人满为患,各家各户藏的什么心思谁人不知,表面却是打着给稚儿庆生的幌子,我还听说,有的人家绕了三次层关系也要攀附永宁侯府,为得就是能在明月公主面前露一露脸,如今眼瞧着时世子尚公主,吃不着葡萄就开始说起葡萄酸的浑话来,真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老身听了都觉得自愧不如。” 说话的正是前太尉裴阁老的发妻,她坐在秦相思身旁,掷地有声,私下用那布满皱纹的手覆在秦相思的手上,轻轻拍着,以示安慰。 伴随这份慰藉的还有裴老夫人上一刻面向她人严肃厉色,下一刻面向秦相思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秦相思心头忽地漾起一股暖流,涓涓细流般涌至全身,她反手握住裴老夫人的手,嫣然浅笑。 裴老夫人辈分最高,一席话堵得众人哑口无言,见状,同桌的两位王妃也附和说了几句场面话,永宁侯夫人王氏也笑呵呵说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宴席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开始,众人维持着表面平和,亦很识趣地顾念秦相思的病躯,以茶代酒相继敬酒。 开宴伊始,时芜晴回来过一次,巡视一圈后目光短暂停留在秦相思身上匆匆离去,再也没有回来。 眨眼在时府待了半个时辰,秦相思竟然连时无度的面都没见到,一顿饭吃的是心不在焉。 糕点呈上来时,秦相思难得生出兴致品尝,结果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长公主,妾身看您食欲不佳,今晚的菜不合您胃口吗?”对面坐着的永宁侯夫人王氏问道。 “非也,本宫早膳用得久了些,所以现在不饿。”秦相思淡哂摇摇头,目光却停在糕点上。 奇怪,味道和时无度送进宫里的糕点味道不一样。 难道是她猜错了,送进宫的糕点不是出自时府,而是时无度差人从外面买的? 可昨日的樱花酥又是怎么一回事? 前日她不过随口一提,翌日送来的糕点里便有了樱花酥,味道一脉相承,樱花酥看着好看,其实味道和桃花酥差不多。 不过,她都很喜欢,一块不落吃得干干净净。 眼下,秦相思人在时府,面前的糕点味道却与昨日大相径庭,带着这个疑问,她提前结束了饭局。 在廊亭下等候片刻,打探消息的小德子禀告说前院男宾处时无度也没有出现,是永宁侯世子周元在招呼客人。 秦相思疑惑不解,今日寿宴客可谓是时芜晴和时无度姐弟俩共同操办,两人怎么可能轻易缺席呢? 尤其时无度,她从进入时府就没看见过他,小厮和弘舟说是去寻,结果半个时辰过去了,她连人影都没见到。 按捺不住的秦相思决定亲自去找时无度,她记得他住在东院,所以径直向东走。 宫女内侍不约而同跟在后面。 行至花园,弘舟行色匆匆迎面走来,甫一见到秦相思,如释重负般欣慰一笑,旋即又面露凝色。 “弘舟,你家将军人呢?”秦相思没有忽视他脸上的神情,内心倏然猛的一跳,她快步走到弘舟面前,张口问他。 弘舟支支吾吾说了半天:“长公主,大事不好了,将军,将军他……” 秦相思急色,情不自禁拔高了声音:“他出什么事了,快说!” 弘舟:“将军他浑身是血,整个人昏迷不醒。” 轰隆一声巨响,秦相思恍惚听见惊雷在脑海里炸裂的声音,意识回笼的霎那,她或许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急乱不已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