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度伤势未好全,两日后方到,即,这两天她大概是没法进山林里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打猎,满载而归。 不到半个时辰,秦相思倍感无聊,只好围绕着东祁的营地乱逛,其余三国的营地在东祁对面,是她不会踏足的领地。 事与愿违,走出营地,杂草丛生,咫尺外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从山顶边缘向下看,云雾缭绕,浮光跃金。 秦相思正倚靠着古树,欣赏自然风光,冷不防闻见旁人的声音,来人似乎知晓她的身份,语气态度十分客气。 “请问阁下是东祁明月长公主吗?” 少女的音色带有丝丝疑惑,清脆悦耳。 随行的春风殿宫人寻声望去,细看大体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唯秦相思,她在听见声音的时候,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后,她扭头,看见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视线上下移动,定格在某一处。 不多时,秦相思收回目光,扬起客气得体的微笑,颔首:“正是。” 对面有十几人,西凌装束,正中央的两位女子无论是年纪还是相似的样貌上看,应该是一对母女。 其中身为女儿的那位腹部高高地隆起,看样子,至少怀孕六七个月了。 她身旁有位老姥,两位侍女,皆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秦相思置若罔闻,她佯装不认识对方,轻问:“不知两位是?” 姬嫣然的脸色又青又白,一时无法回应,左相夫人反应快,即刻含笑应道:“吾乃西凌左相大夫人,这位是小女,也是西凌三王子妃。” “原来如此。”秦相思笑了笑,双方以各自的礼仪打了招呼。 她以东道主的姿态问候对方,少倾,轮到了姬嫣然:“三王子妃有孕,东祁饮食可还习惯?” “多谢长公主关心,吾甚爱东祁饮食,一切无碍。” 姬嫣然暂敛了敛古怪的神色,将心底那股不安也尽力压制下去。 营地见到秦相思那一刻,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明月长公主就是景衍曾经的王子妃相思,然而对方没有想撕开面具的意思,正因为这样,姬嫣然的情绪才不至于太糟糕。 半个时辰足够了解许多事,譬如明月公主业已定亲。 那瞬间她只觉得庆幸,压在心头的一座大山消失殆尽,可很快又卷土重来。 因为姬嫣然忘不了景衍的眼神,从明月公主出现伊始,他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 对方身份无疑是权力的象征,就像姬嫣然身后是姬氏一族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害怕,说不清是害怕失去景衍,亦或害怕明月公主与景衍旧情复燃。 不知不觉就来到这里,状作与对方偶遇。 秦相思神色自若,看不出异样,她浅浅一笑:“那就好,有朋自远方来,来者便是贵客,二位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本公主提,东祁当全力尽地主之谊。” 互相寒暄了几句,左相夫人见秦相思脸色苍白,便道:“长公主脸色看着不好。” “本宫病躯缠身多年,身体一向不好,让两位见笑了。” 秦相思回道,视线与姬嫣然交汇,“说起来,本宫倒是羡慕三王子妃,听说西凌和东祁间是一片大漠,三王子妃有孕在身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足见身体康健。若换做本宫,沙漠如何也走不出的,必然半途而废。依着本宫孱弱多病的身子,恐怕这辈子都无缘见一见三国风光了。” 说话时刻意加重这辈子三个字,秦相思似笑非笑地看着姬嫣然,眼神却坚定不移。 姬嫣然亦目光如炬,四目相对,恍惚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些什么。 她似乎得到了一个足以让她安心的答案。 姬嫣然身心舒畅,客套后和母亲一起离开,秦相思漠然注视背影半晌,喜怒不形于色。 出发前她就知道了姬嫣然怀孕一事,彼时对方随景衍进宫面见皇兄,宫人七嘴八舌传得很快,春风殿亦不落下。 宫人无非是可惜景衍如此俊美的男子竟然已有妻室,将为人父;或者讨论景衍准允有孕的妻子长途跋涉的不同看法。 秦相思耳闻不以为然,概因凭姬嫣然的身份,诞下与景衍的血脉实属必然,她没有放在心上,在西凌三年生出的不甘,痛苦,心碎,绝望,她全部留在了西凌,离开那一天就不再属于她了,也不会追随她来到东祁。 至少不会因为景衍影响到她的喜怒哀乐。 秦相思以为如此,她放下了景衍,放下了过去,然而姬嫣然隆起的肚子根本无法忽视。 她以为的有孕,不过三两个月,可看着对方离开时蹒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