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他全都知道了,她小心翼翼不愿提及的往事,在这一刻完完全全撕下了遮羞布。 可是他说不在乎。 她应当庆幸他不在乎,但不知为什么,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绞乱得呼吸难以顺畅,针扎般得隐隐作痛。 像个犯了错却不知所措的孩子,秦相思双手交叠置于胸前,低着头,眼眸泛红。 时无度说不在乎,为什么,她听到这句话,很难过。 难过得想哭。 怎么办,时无度不在乎。 他不在乎自己和别人成了亲,做了三年夫妻,还有过一个孩子。 孰真孰假,唯有秦相思一清二楚,只要他开口询问,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是他说,他不在乎。 * 时无度心里也不好受,满腹火气熊熊燃烧,爱恨贪嗔痴恶欲,无不在掠夺他的神智。 一个疑惑在心头萦绕数月:秦相思究竟在西凌经历了什么才会母体受损。 他无法踏足紫薇城,有些真相注定无法获悉,而今,全都明了了。 其实早有猜测,无非是不愿意相信,一个嫁入王宫的女子无缘无故喝阴寒药物,如果不是自身的原因,八九不离十与宫闱内斗相关。 秦相思待景衍之心,时无度深有体会,她好容易嫁给他,想来心甘情愿为其生儿育女。 权力争斗不止在男人之间,深宫里女人的那些伎俩,与世家大族高门内院里不相上下。 秦相思长在皇宫,她原能窥见一二,但祁帝与太皇太后将她保护得太好了。 时无度亦是如此,他们心照不宣将世上最阴暗的角落隐藏,只留给秦相思最干净的日月星辰。 她哪里经历过人性阴暗的日子,可是在西凌,她全都经历了一遍。 时无度用尽隐忍,不想给秦相思负担,轻描淡写以示放下。 可是他做不到。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他做不到不在乎。 怎么可能,不在乎啊。 珍视不敢染指的明珠,远在他国被忽视,蒙尘,黯淡无光。 此刻时无度想杀了景衍的心都有,一度想要没入深渊,疯癫发狂。 却又害怕吓着秦相思。 她不喜欢他生气的模样。 所以他说,不在乎。 可听着秦相思快要哭出来的声音,时无度咬碎银牙,忽地一记重拳落在树干,力量之大,粗壮的树干乍然颤抖,惊得鸟儿乱飞,树叶簌簌而落。 他以为能够轻易放下,结果自欺欺人。 忘不掉也放不下。 谎言无济于事。 “不,我在乎。”他的眼神燃起火焰,五官亦在狰狞中变得可憎。 秦相思昂起头,那一瞬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你在乎?” 时无度敛眸,怖人的面容在呼吸间转换,俊极雅极,神色依然冰冷。 “是,我在乎。”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郑重其事:“我在乎你抛下我,抛下陛下,抛下太皇太后,抛下东祁追随景衍,我在乎你嫁给他,在乎你成为他的妻子,在乎你和他在一起三年之久,我在乎,我全部都在乎!” 时无度突然捏住她的肩膀,拼尽全力,想要将她揉碎。 墨色的眼眸近在咫尺,他望进她的瞳孔,言语像是要一字不落地嵌入她的心底,“可我最在乎的是你,思思,我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今后,不要再丢下我了。” 秦相思杏眸晶亮,心头错愕之余,又夹杂着隐秘的欢喜。 原来他在乎。 脸颊因喜悦染上红晕,挂在睫毛的泪珠轻颤,将落未落,她轻轻拭去了,明亮的眼眸里犹如星星在闪烁。 “嗯。”秦相思踮起脚尖,冷不防轻吻了时无度。 “我答应你,子义哥哥。” 时无度愣在原地,默然注视了她半晌,忽然长臂一挥,将人牢牢地锁在怀中。 秦相思眼前一暗,下意识抬起头,下一秒被狠狠地吻住。 她没有推开,攀在时无度肩膀手臂缓缓缠上了他的脖颈,感受着怦然的心跳声,秦相思闭上了眼睛。 * 半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经历一番情绪宣泄,耗费了大量气力,秦相思脑袋渐发不清醒,晕乎乎的,身躯瘫软,软绵绵得,差点歪倒在地。 时无度将她拦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