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带她四处走走,清平阿桓与她年纪相仿,却难得见上一面,皇祖母亦思念清宁多日。” 江皇后心头颤抖得厉害,面上含泪:“陛下,臣妾生清宁时难产,锥心之痛。可怜她年幼带病,自出生便在药罐子里。臣妾何尝不想让清宁和清和清平一样健康长大,可陛下也知道,清宁身体实在太弱,臣妾害怕……” 祁帝抚摸着妻子的脸,指节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梓潼难道忘了,当初明月与清宁如出一辙,还是梓潼提议别让明月整天闷在屋里,适当出来感受阳光,水和万物。朕当年关心则乱,一昧不忍明月受凉生病,若非梓潼,朕恐怕无法将明月养得白白胖胖。 “时光境迁,轮到清宁,却是梓潼走了朕当年的老路。” 江皇后心情五味杂陈。 她曾对明月倾注爱意,不忍看着陛下为明月的病情烦忧,翻阅古籍,请教太医,甚至不耻下问,民间上至闻名天下的名医,下至儿孙满堂的老妇,江皇后从中讨教无数经验。 江皇后乐在其中,她并不觉得累,反而觉得照顾明月,等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更能得心应手。 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江皇后阖目,枕在祁帝的肩膀,将泪水隐藏在眼眶之中。 去年入冬后直到开春,祁帝十天半个月宿在椒房殿,一晃过去这么久,江皇后肚子依然没有动静。 眼看淑妃恩宠更甚,假以时日极有可能再为祁帝生儿育女,江皇后着急难安。 她对自己的身体已然不报任何希望,可祁帝春秋鼎盛,未来只会有更多的孩子。 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默然片刻,江皇后睁开眼睛。 “陛下,臣妾惭愧。臣妾无福,多年未能为陛下诞育皇子,好容易有了清宁,却是变得无知浅薄。” 她选择妥协。 早在数日前,清和清平还有秦桓隔日去春风殿叨扰明月,明月则时而带着三个晚辈向太皇太后请安。 人到晚年,大抵对儿孙满堂,承欢膝下有着执念,太皇太后欢喜晚辈结伴拜访,陛下偶尔去慈安殿撞见,亦是欣慰于此。 可也总少点什么。 所以太皇太后那日才会委婉提议,江皇后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只是依然煎熬着。 时至今日,陛下终于开口。 淑妃一句话成了契机,他早就有此想法,只是在今天盈满心墙。 明月的失踪令陛下失去冷静,她的生病则是勾起了他最柔软的一块。 一家人,整整齐齐。 江皇后将清宁藏得很好,可如今,也不得不,将清宁至于阳光之下。 她会有什么下场呢。 江皇后想。 淑妃大抵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 失踪一事,使得春蒐提前中止。 三人被寻回后,众人围猎心思渐无,祁帝顺应人心,一干人等陆续下山,暂歇南山行宫。 行宫外,湖光山色,白烟袅袅,自然万物,生机勃勃。 一玄一白两人沿着湖边行走,近处看去,玄衣男子身长玉立,眉目清冷;而白衣男子则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宛如江南烟雨,恰似周畔湖水清幽。 微风徐来,二人衣袂飘飘,立足于山水间,像一幅水墨画卷。 “子义,关于失踪一事,你向陛下坦白多少?”裴翊站在里侧,说话时目光落在粼粼湖面,语气不温不火。 时无度神色平淡:“我只将亲眼所见如实禀告,至于是否听见什么,一概不言。” 譬如景衍出现后说了什么,山谷底三人间发生何事,时无度避重就轻,挑最重要的部分讲。 即有人蓄谋杀死秦相思,为避长箭,情急之下,秦相思跌落山谷,时无度掉落自不必说,至于三王子,他撒谎对方是为了救他和秦相思。 祁帝听完沉默大约三息的时间,遂叮嘱时无度不许外传,之后便再无传召。 距离三人平安归来已经过去半个月,对于那日射箭的凶手,没有任何新的线索。 “怀玉,你怎么看?” “子义你觉得呢?”景衍平静反问,“凶手目标直指公主毋庸置疑,可如此一来,动手的时机却是不妥。” 换作他,只会挑秦相思落单的时候下手,无论是时无度还是西凌三王子,身手不凡,极有可能救下秦相思。 但凶手还是下手了。 “那人之所以如此,并非一开始存心想要公主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