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见,记忆深刻,却也随之计上心来。 明月不过是陛下的妹妹,倘若陛下得知清宁深受皇后伤害,愤怒只增不减。 自从锦瑟发现清宁公主身上的秘密,淑妃与她开始为了揭开皇后恶毒嘴脸筹谋策划。 先是送秦桓去春风殿,然后,静静等待明月与三个晚辈去慈安殿请安。 老人的心思好猜,尤其是病入膏肓,寿数将尽的老人,看到子孙齐聚一堂,兄弟姐妹互亲互爱,乐呵得恐怕能立刻站起来。 更不用说祁帝子嗣稀少,登基在位二十年之久,膝下仅三女一子,因着清宁久病,逢年过节难以凑全。 少小离家的淑妃太懂得团圆的滋味,她坚信无论祁帝还是太皇太后,早晚想要见到数次缺席的清宁。 结果便是水到渠成,江皇后终于舍得将清宁带出来,春夏时节天气舒爽,衣衫单薄,只要撕开一道口子,内里一览无余。 机会需要等待,但也需要创造,哪怕小孩子不打架吵闹,淑妃也会想尽办法将包裹在清宁身上的衣裙扯下,不仅要让后宫嫔妃看见,更要让太皇太后与祁帝亲眼所见,瞒无可瞒。 淑妃也没想过事情会如此顺利,她甚至无需出手,几个孩子嬉戏打闹就让事实摆在眼前。 她坚信陛下会严惩皇后,宫女锦瑟提醒做好最坏结果的准备,即陛下不想追究江皇后的过错。 椒房殿人去楼空,皇宫里谣言漫飞,淑妃试探过陛下,见他无意阻止,便毫无作为,任由谣言愈演愈烈。 任何一个觊觎过后位的妃嫔,都不会错过这样大好的机会,个个如同商量好似的,把江皇后伤害公主一事泼到前朝。 淑妃什么也没做,概因明白江皇后被废,唯一拥有皇子的她无疑成为下任皇后。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废后的争论在皇宫传得沸沸汤汤,淑妃坐等收渔翁之利,然而万万没想到,她所求的一样没有得到。 没有废后,淑妃便还是妾,秦桓仍然只是个大皇子。 如何不气?如何不怒? 淑妃咬牙切齿,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掀起来。 心腹锦瑟一边轻轻拍打她的背,一边委婉道:“皇后毕竟出身百年豪族,父兄叔伯,弟侄远亲,没有一个不在朝为官,此事珠淑女已尽力为之,终究是咱们败了。” 江皇后的错误的确不容小觑,可江氏一族付出的代价也是在太大,两相抵消,亦在清理之中。 说不遗憾是假的,但宫女的眼光比淑妃看得长远,前朝结局已定,身在后宫的她们无力改变,唯一能做的,则是随机应变。 是以锦瑟又道:“却是好事一桩,皇后被禁足,淑女您便是六宫主,太皇太后凤体违和数月,还能活几日?未来一年后宫尽是淑女的天下,何乐而不为?!不如趁机,” 话音顿下,锦瑟眼里透出阴鸷和狠毒,她躬身,做出手刀抹脖子的手势,声音压得极低,唯两人可闻,“……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淑妃定定地看着宫女的手势,话至嘴边,立时吞咽了番,塞回腹中。 她犹豫了。 淑妃对祁帝的感情很复杂,糅杂许多个人私情与国家利益,但唯独有一点,她并不憎恨他。 数年以来,按照别人灌输的目标而活着,淑妃不过是枚甘心被利用的棋子,为了王上,为了殿下,为了家人,也为了西凌。 被迫离开家国那日起,她不再是琉珠,经年累月带着面具过活,就像皮影戏里的影子,任人摆布,感受不到任何尊重与爱,只有冰冷的命令如毒药般徘徊,淬入五脏六腑。 可自从进宫之后,陛下待她不同常人,至少,给予了淑妃足够的偏爱。 有恃无恐大抵如此,淑妃早已做好时时刻刻与皇后争斗的准备,将其从后位上拉下,换上自己,拥护儿子秦桓为储君。 假以时日,东祁与西凌血脉相融,不分彼此。 淑妃一直以来这么想,亦这么做,却没有想过要害祁帝的性命。 旁的不说,他终究是自己孩子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难割难舍。 锦瑟蹲下身子,紧紧握住淑妃的手,“珠淑女,一年时间,我们慢慢熬。只要事成,您就是将来的东祁太后,受万人敬仰;大皇子尚小,您大可垂帘听政,届时整个东祁,都在我们自己人手里。” “容本宫再想想。” 本宫两个字犹如一根刺扎在耳尖,锦瑟眼神微黯,仅是身份的转换,足以暴露淑妃动摇的心,她没有再开口,给予淑妃时间做出选择。 她能够理解淑妃缘何于此,因为在最初的抉择中,并没有要杀死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