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夫人见两人都识破是她做的,短暂的尴尬过后,倒也坦然。
说完,传来高跟鞋离开的声音。
这次,是真的没人开门了。
温晚尔有些无奈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清冷的眉眼间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
谈什么?
又有什么好谈的。
席珩忍不住垂眼看她。
很早之前,他就发现女人眉眼处有一颗极小极淡的痣,俗话应该叫泪痣。
但他却很少见温晚尔哭。
安栩很爱哭,他总会安慰。
“安栩出车祸的事,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席珩冷不丁开口。
温晚尔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的车祸又是怎么回事?”
温晚尔侧目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却并未说什么。
车祸过去那么久,他还一无所知?
“席珩,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奇怪吗?如果你是真的关心我,又何必这时候才来问?”
温晚尔勾起嘴角:“不觉得很可笑吗?”
迟来的怜悯,都是安栩用剩下的。
她才不要。
席珩一半身子站在阴影里,神色复杂地望着温晚尔:“我讨厌顶嘴。”
“顶嘴?”
爱的时候,自然会乖。
不爱的时候,多说一句都嫌烦。
席珩注意到了她眼神里的不在意,眉宇间划过一抹寒冰。
“你以为我在乎?”
温晚尔不置可否。
席珩不动声色,浑身冰寒,猛地拉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拽。
男人俯瞰着她,俊美逼人的脸上写满不耐烦:“你的车祸,我的确不在乎,我不想你死在我家里而已。除此之外,安栩的车祸,你又该如何解释?”
温晚尔抿唇,抬头,视线与他交错。
“你认定了我是幕后真凶?”
席珩眯了眯眼:“我只认证据。”
“证据?难不成只有她的事情配你去查?”温晚尔忽地轻笑了起来,眼角眉梢染上一抹讥讽,“我说我不是幕后主谋,你信吗?”
“如果我说,我的车祸是一个姓安的女人背后指使的,你信吗。”
席珩薄唇绷直,沉默不语。
“既然你都不信我,我还说什么呢。”温晚尔叹息了一声,“席珩,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契约婚姻,你我都心甘情愿?我对你爱,得没那么深。”
她转头,望向那一方天地。
黑暗中,有些东西,藏得很深。
“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还问我做什么。”
每一句,都掷地有声,柔中带韧。
席珩沉默地听完,最终嗤笑:“温晚尔,你变得越来越爱耍小脾气了。”
温晚尔转头看他,眼睛里似有星辰,明亮璀璨。
席珩怔忪了片刻,竟然移开了视线。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温晚尔。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吸引人。
他甚至不知道,她刚刚那番话,究竟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席珩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眼底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他走上前,双手撑在门边,俯下身子,凑近她的耳朵,压低了嗓音:“席太太,你是不是在赌?”
赌赢了,她清清白白。
赌输了,他也不会真的动她。
他说得很慢,温晚尔却听得异常清晰。
此时,温晚尔懒得再说,只丢下一句:“言至于此,你爱信不信。”
望着女人纤细的背影,席珩眼眸微敛。
温晚尔说得对。
他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她的车祸,绝对不简单。
半个小时后。
席夫人打开了地窖门,装作抱歉地说:“哎哟哟,你们两个可别怪我,刚才我纯属是不小心,聊得怎么样了?”
吵了一架的两人:“……”
席珩瞥了席夫人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径直朝大厅里走去。
“这臭小子,小晚,你说说,你们在里面聊好了没有?”
席夫人满脸都写着关心,见温晚尔手上拿着一瓶柏林之心,微微一笑:“这瓶是席珩去庄园选的第一瓶酒,他一直都没舍得开。”
温晚尔的脚步顿了顿。
“我就说,他的心里其实还是对你好,只是性子倔。”
席夫人叹气:“你是个好孩子,要是他继续这样下去,留不住你,是他自己的孽。”
温晚尔勉强一笑:“妈,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先回去吃饭吧,好久都没有尝到刘嫂的手艺了。”
席夫人笑呵呵地点头:“好啊,刘嫂,今天晚上给小晚炖鸡汤,补一补身子。看看你的脸色,比之前看着还不好。”
沙发上,席珩闻言放下报纸,忍不住皱眉。
席洁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温晚尔,笑吟吟地眨眼:“嫂子,你可算回来一趟了。”
又看了眼沙发上的席珩,眼珠一转:“哎哟,我记得今天是你们俩的订婚纪念日吧?既然这样,不如我给你们拍张合照,怎么样?”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