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背对兰波,间谍先生光是通过声音都能想象那孩子此刻的表情该有多么迷茫。兰波根据目标衣着作出判断,这是外地普通人家的孩子,估计是听到风言风语跑来探险的,因为当地居民绝对不会主动靠近擂钵街。
青年没有出声提醒,他讨厌在海边说话,冷风将顺着喉管一路侵蚀骨髓肌肉,一旦受到刺激开始咳嗽,身上那些始终没有完全愈合的伤便会隐隐作痛,所以他只是抱起双臂静静倚着栏杆休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前面那俩孩子聊天。
对,有两个孩子。
恐龙雨衣身边还有一个小黄鸭雨衣,那个叫“阿尔”的孩子单手抱着做工精良的布娃娃,另一只手则放在前面似乎正搂着什么。小金毛仰头凝视擂钵街边上高耸入云的焦黑骸塞,没过几秒他便开口了,语调格外平静:“不知道诶,附近好像都炸光了,要不我们上那个高塔试试。”
“好哦。”
眼看小朋友们说完话就迈开小短腿要去骸塞,兰波的目光在那头暖金色短发上停顿片刻,终究还是开口了。
“不要靠近擂钵街。”
“呀!有人!”
赭发小鬼机敏一些,被吓了一跳立马转身回望。兰波这才发现他怀里居然抱着一条大鱼,鱼还穿着一套合身的青黑毛衣,有气无力地扑腾着,嘴巴不断张合。
这鱼、啧,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的眼睛,刚好是赭发蓝眼啊,兰波抬手用力揉揉额角,呼吸逐渐急促。
“请放心,我有备用方案,我们会很安全的。”
小金毛的反应要慢上半拍,甚至解释完了才想起要转过来瞅瞅是谁叫住的他们,兰波也因此看清了这个男孩的长相。幼崽的脸还有一点婴儿肥,除了发色,眉眼轮廓也是兰波熟悉的模样;尤其那双眼,孩子气的蓝色狗狗眼,多么温暖的眼型,居然因为主人骨子里挥之不去的清冷,平白透出几分非人的淡漠。
“保罗……”兰波呢喃。
赭发男孩注意到漂亮大哥哥脸色惨白,满脸担忧,刚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大鱼趁他分心奋力一跃,冷不丁滑脱了手。男孩短促惊叫一声,金发小孩的眼神瞬间犀利,指尖亮起红色的光。
“抱歉,兰波,但是我想拯救自己,拯救另一个自己。”
金光一闪,兰波施展异能打开泛着红光的重力子弹,保罗魏尔伦那双如天空透亮的蓝眼睛褪去往日的温情顺从,他举枪直指兰波,语气是兰波从未见过的坚定。
啊,兰波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深夜,就是在擂钵街,就是因为眼前这个赭发蓝眼的男孩,他们决裂,他没能挽回保罗,他……他杀了他。
“所以呢。”阿尔格尔重新绑好鱼,难得有些迷茫,“这个(他望着那头迷惑人的长发稍稍斟酌了一下),这个大哥哥怎么晕了啊。”
“不知道诶……”
中原中也接过大鱼,他牢牢抱住阿尔的“备用方案”,神情恍惚。
昨天过得很精彩,可是让中也说,今天的精彩程度也不遑多让。中也原本乖乖坐在宠物诊所吸,先是被阿尔急火火冲进来拉上新干线,两人一路疾行到横滨,在车站从亚历山大先生嘴里掏出毛线球,又去市场买来大鱼,直到噔噔噔跑上桥阿尔才告诉他要去擂钵街找实验室。中原中也从有记忆起就被大家保护得很好,他还是第一次来到爆炸现场,脚下是隔绝蛮荒与都市的大桥,鼻尖萦绕气味古怪的风,眼前是满目破败疮痍,小朋友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叔叔们口中含糊带过的大爆炸是何等绝望的灾难,而这些都是他引起的……
中也抱着大鱼默默蹲下自闭,呜,鱼头好腥,更自闭了。阿尔格尔来之前可没想过还会出现这种问题,赶紧蹲样慢慢洗脑、呸,是顺好毛,中也好不容易重新振作,他俩正要向黑塔进发,一个漂亮哥哥突然冒出来叫住他们,然后没说上几句又两眼一闭晕倒没反应了。
“大哥哥是生病了吗?”中原中也围着青年急得直打转,“还是说受伤了呢?”
“管他呢,总之,我们先叫救护车!”
阿尔格尔兴奋极了、等等,你在兴奋什么啊?阿尔当然兴奋啦,他昨天才做了好事被大家夸夸耶?小朋友正在兴头上,想来今天做完好事一定也会被夸夸吧?阿尔喜欢夸夸!小魔法师沾沾自喜,他又一次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去年的学费没白交,瞧瞧看见病人都知道叫救护车了!比起去年成步堂叔叔突发高烧,阿尔格尔直接快进到含泪烧水准备物尽其用下锅开饭的操作,这进步简直叫人喜极而泣。
只见阿尔格尔反手用异能抽取毛线把亚历山大先生绑在背上,游刃有余地捏住羊毛球摸出手机拨打急救号码。电话是通了,可对面一听病人在前往擂钵街的大桥上就直接假装信号不好挂断了电话。横滨人的求生欲把俩东京小孩整懵了,没人教过他们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啊?阿尔格尔不死心多试了几次,依旧一辆救护车都叫不来。
中原中也化身小青蛙气圆了脸:“我们把大哥哥挪到桥那边去!市区他们总能来了吧?!”
大哥哥晕倒前是有挣扎的,挣扎的结果就是他没有一头栽倒毁容,而是优雅地靠在大桥栏杆上慢慢滑下去仰躺,突出一个面无血色,冷汗连连。看着病人虚弱的模